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itomcoil 2025-10-27 14:57 1 浏览

小说:穿越《去有风的地方》过悠闲的生活

声明: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



第1章 回乡

徐溪坐在窗边,望着屋外细雨轻柔地落在屋檐上,滴答作响。她的心情也如同这雨声般起伏不定。再过一天,她就要回到故乡了,可她却不知该如何面对那些血脉相连却又陌生的亲人。这是她穿越到这个世界的第十一个年头。

还记得刚穿来的时候,她才十一岁。那一年,朝廷下令,每户人家必须选送一名女子入宫服役,接受挑选。当时里长原本选中的是她家的大堂姐,但她的亲祖母舍不得自家女儿,趁着原主的父母下地干活时,偷偷将她送了上去。

那时她刚穿来没几天,身体还很虚弱,又恰巧染了风寒,连站都站不稳,更别说反抗了。就这样,她被强行送进了选拔队伍。好在她容貌还算出众,被顺利选中,眼睁睁看着其他村的姐妹一个个被送回家,而她却被送往京城,与其他县的少女一起进了宫。

她至今仍清晰地记得,初入宫门时那种孤独和迷茫。幸运的是,她刚进宫就被安排到了照修宫,负责照顾当时年仅九岁的十三皇子萧霆。他的生母纪贵人在生产时难产去世,据说早年曾被宣妃收养,日子过得还算安稳。

然而,宣妃后来怀了孕,便不再愿意照顾他,又将他送回了照修宫。从此,他的童年便充满了冷清与孤寂。徐溪刚去的时候,没少被他那古怪又反复无常的脾气折腾。

好在照修宫人少清静,皇帝也对他不上心,除了偶尔有宫人欺负她们,倒也没有其他嫔妃来寻事,就这样平平安安地度过了几年。

后来宫中风波不断,不少皇子接连夭折。直到第七年,皇帝才终于想起还有这么一个儿子。

随着皇帝的关注增多,照修宫也开始增派人手,一拨拨宫女太监被派来,但没过几天就被萧霆找各种理由赶走,严重的甚至被杖责致死。

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惹到了他,从那以后,他便开始处处针对她,挑三拣四。

曾经在冷清的宫中彼此扶持的日子,仿佛从未发生过。他对她越来越严厉,尤其这两年他即将出宫,对她更是变本加厉。

于是她趁着萧霆前往陈将军军营历练的机会,偷偷给宫中女官塞了两百两银子,借着他的名义,提前出宫。

按照辰国的规矩,宫女出宫后必须返回原籍。若想迁居他处,得先在老家成亲或申请女户,否则即便有钱,也难以在别地落户。

因此她才千里迢迢回到蜀地。其实她手头有两千多两银子,换个地方生活也未尝不可,但她更希望能在祖籍安顿下来。

明天再走一天,就能到家了。她心里有些忐忑,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些素未谋面却又血脉相连的亲人。

其实她早已记不清原主的家到底在哪儿了,但宫里给的地址就是这里,她也只能按图索骥,一步步靠近。

一路奔波了将近一个月,总算抵达了蜀地。说实话,她还挺喜欢这里的,山清水秀,空气清新,只希望原主的家人别太难相处,让她顺利立个女户,在镇上开个小铺子,安稳过日子。

第二天,天气放晴了,她继续踏上归乡的旅程。

“唉,这蜀地别的都好,就是路太难走了,山又多。”她边走边嘟囔着。

从京都出发时她也雇了马车,可刚一进入蜀地,车夫就不干了。不是人家失信,是这山路实在难以通行,她只能靠自己的双腿前行。

有时实在太累了,她也会花两百文雇顶轿子坐一段,碰到好走的路还能搭搭牛车。

总之,她这一趟回蜀,算是把当地的交通工具都体验了个遍。

“姑娘,你是从哪儿来的呀?是回咱们村找亲戚的吗?”赶牛车的大头一边挥着鞭子,一边随口问道。

他是村里唯一的富裕户,也是附近十里八乡唯一拥有牛车的人家。

徐溪望着两侧陡峭的山峰,心里泛起一丝压抑,轻叹一声道:“嗯,回来找亲戚。”

她前世一直在平原地带生活,几乎没见过真正的山。穿过来没几天就被送进了宫,如今刚回村不久,对这种山地环境还很不适应。

大头想了想,村里这些年也没听说谁家丢了女儿。倒是十年前听闻京城要选宫女,徐家送了个丫头进宫。

“哦,你姓徐?”他几乎已经确定地问:“你是徐家的吧?是不是叫徐小花?”

“徐小花?”徐溪微微一愣,脸上露出一丝尴尬。这个名字她已经很久没有听人提起过了,如今突然被唤起,竟有些陌生。

“对啊!你是不是从京里回来的?听说你们是进京里大官家做事的?”大头显然对此十分感兴趣。

那时候村里人都知道,那次选人是给京城的大人物挑丫鬟。否则县太爷也不会如此配合,选人时还那么严格,连长相都不放过,必定是为权贵人家准备的。

“嗯,算是吧。”徐溪淡淡地应了一句,便不再多说。她不愿提及宫里的事,更不愿想起那个人。

曾经他们一起熬过最艰难的时光,他也曾信誓旦旦地说,将来飞黄腾达了一定要好好待她、护着她。

可如今这混蛋得势之后,却翻脸不认人,处处刁难她。

吃饭要她布菜,连吃个核桃也必须她亲手剥,衣服必须她亲手洗。最离谱的是,他说自己怕鬼,夜里不让她睡觉,要她守在床边。

她最不能忍受的是,他动不动就因为一点小事就将人拖出去杖责,她每天都活在对死亡的恐惧中。

这人心理得多扭曲,才能想出这么多折磨人的手段!

天杀的!多年的真心付出,竟全被他当作草芥……

不,连草芥都不如!

“那……京里是个什么样子啊?”大头忍不住又问。

“也就那样吧。”徐溪语气平淡,也说不上来。她进宫之后就没出过宫,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。

大头虽然迟钝,但也察觉到她情绪有些低落,想着她刚回来可能不愿多谈,便识趣地闭上了嘴。

牛车缓缓沿着山路前行,走到一处高坡时,往下望去,已经能隐约看见山脚下的小村庄了。

第2章 终于回来了

山林深处,掩映着一个安静的小村落,村中炊烟袅袅,偶尔传来几声犬吠与鸟鸣,仿佛一幅淡雅的田园画卷在眼前徐徐展开。

“小花,那就是咱们的村子了。”大头指着山脚下星星点点的屋舍,一边拍了拍老牛的背,催促它往山下走。

老牛显然已经在这条山路上走了无数次,步伐稳健,熟门熟路地沿着蜿蜒的小路缓缓下行。

牛车颠簸着一路往下,最终停在了一间破旧的茅草屋前。

“大春!你家闺女回来啦!”大头嗓门一亮,冲着屋里大声喊道:“你家的大闺女回来啦!”

片刻后,一个头发花白、面容沧桑的妇人从屋里走了出来。

“大头,你嚷什么呀!大春出门去了。”妇人一边嘟囔着,一边手里还拿着一只半旧的鞋面。

徐溪望着眼前这位老人,心中五味杂陈。虽然已经许久未见,但她还是一眼认出这是原主的母亲——今后要朝夕相处的亲人。

“你家小花回来了。”大头朝她努了努嘴,冲周氏眨了眨眼。

“小花?”妇人满脸惊讶地打量着眼前的姑娘,一身素白纱裙,眉眼精致,像是从画中走出的仙女一般。

徐溪这身衣裳,是在上京买的最便宜的一件细纱裙,内衬是棉布,但在这样一个穷山村里,已经算是极其稀罕的打扮了。

“你当真是小花?”妇人情绪激动,猛地一把将她拥入怀中,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止不住地往下流淌。

“娘,您先松开我,我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了。”徐溪轻轻地将她推开,不过还是任由她紧紧地攥着自己的手。

过了片刻,她终于再次缓缓地轻轻拉开妇人的手,从衣兜里掏出十文钱递给大头:“多谢您送我回来,这是之前就说好的车钱。”

谁料妇人迅速一把抢过铜钱,又塞回到徐溪手中,紧接着转身就朝着屋里跑去:“你难得回来一趟,哪能让你出钱呢,大头你稍等会儿……”

不一会儿,她拿着一块帕子匆匆出来,哆哆嗦嗦地数出十枚铜钱递过去:“给,一文都不少。”

大头看着平日里最会占小便宜的周氏,今天居然如此大方,心里不禁一阵诧异,但还是接过铜钱,笑着道别后离开了。

“小花儿,快跟娘进屋……”周氏一边抹着眼泪,一边拉着她的手往屋里走去。

徐溪能真切地感受到她那双粗糙的手掌布满了厚厚的老茧,然而却并不感到排斥,反而觉得有一种莫名的踏实感。

看样子,这位母亲对原来的小花是真心实意地疼爱,应该不会给自己找麻烦、为难自己。

这间茅屋总共三个房间,其中两间用来住人,一间用来堆放杂物。

周氏有些难为情地看了看地上的矮凳,随后从柜子里翻出一件旧衣服,仔细地垫了垫,才小心翼翼地扶着她坐下。

徐溪其实不太习惯被长辈这样悉心伺候,但看到她那充满期待的眼神,实在不忍心拒绝。

她刚坐下,周氏就突然“扑通”一声跪在她面前:“小花儿,娘对不起你,都怪娘太糊涂了,让那老妖婆把你骗走给卖了……”

徐溪赶忙把她扶起来,可周氏却一头扑进她怀里,哭得几乎要昏过去。

“娘当时也想去寻找你,可京城那么遥远,我又不认识路,走到蜀都就发现自己又怀有身孕了,实在是没办法啊……”周氏边哭边解释,徐溪听了心头一阵酸涩。这个时代的女人本来就生活艰难,她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了。

“还好你总算回来了……”

周氏擦了擦眼泪,忽然像是猛地想起什么似的,跑到柜子前一阵翻找,终于拿出一件粗布衣裳。

“你看,这是娘当年特意为你做的,可惜你一直没回来穿,我一直好好收着,没让弟弟妹妹穿你的。”她小心翼翼地递过来,但看到徐溪身上那身细纱衣裳,又有些犹豫地缩回了手。

她能明显感觉到女儿对自己的疏离,这么多年没见,女儿心里有怨恨也是正常的。

徐溪接过衣服,仔细地端详了一番,真诚地夸赞道:“针脚缝得很密实,看得出来娘花了不少心思,我很喜欢。”

“真的!”周氏眼睛瞬间一亮,握着她的手力度都加大了几分。

“你饿不饿?娘给你做点吃的?”周氏一边在脑海里思索着家里还有什么好东西,一边问道。

“饿!咱们简单弄点,煮碗面就行。”徐溪想着吃面应该是最省事又节省开支的。

没想到她这一句话,却让周氏有些为难起来。

“怎么了?”徐溪看出她神色有些不对劲,疑惑地问道。

“没事没事,吃面,咱们今天就吃面。”周氏说完就急匆匆地拿着钱袋往村长家跑去,临走还叮嘱她:“你就在这儿好好等着,哪儿也别去。”

周氏走后,徐溪起身在屋里慢慢地转了一圈,走到厨房时,她终于明白周氏为何会为难了。

厨房里除了米缸里那一点点糙米,几乎什么都没有。

但这位母亲还是咬了咬牙,拿着钱去别处买面了。

“你是谁?怎么在我家厨房?”一个背着柴禾的男孩走进来,后面还跟着两个年纪更小的孩子。

一个大约七岁,是个男孩,另一个五六岁,是个女孩。

“二娃回来咯!”周氏手里拎着一个小巧的布袋,脸上洋溢着喜悦,快步走到徐溪跟前,兴奋地将布袋打开给她瞧:“你先稍等片刻哈,娘这就给你做白面吃。”

“哇!是白面呀!今天能吃白面咯!”两个年纪小的孩子兴奋得一下子蹦了起来,欢呼声在屋里回荡。

周氏没有吭声,只是转头对大儿子说道:“去园子里摘些葱和青菜回来。”

懂事的二娃轻轻点了点头,然后带着弟弟妹妹蹦蹦跳跳地朝着屋后的小菜园走去。

“小花儿,刚才那两个是弟弟妹妹……”周氏微微皱着眉头,脸上带着一丝担忧,轻声解释道:“你放心哈,娘以后疼你可比疼他们还要多呢。”

徐溪嘴角上扬,露出甜美的笑容,轻轻点了点头:“娘,他们是我的弟弟妹妹,我怎么会跟他们计较这些呢。”

“你叫我娘啦!你愿意认我啦?”周氏的眼眶一下子又红了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。她心里其实并不害怕女儿怨恨她,就怕女儿连一个让她补偿的机会都不给她。

“娘,别哭啦,我帮你烧火去。”徐溪说着,便要朝着灶台边走去,却被周氏一把拉住了胳膊。

“别去啦,你这一身雪白的衣裳,可别靠近灶台,别把这么好的衣服弄脏了。”周氏此刻的心情明显好了许多,说话的时候都带着欢快的笑意。

第3章 吃面

徐溪安静地站在厨房一角,目不转睛地看着周氏揉面、擀面的动作。她一句话都没说,只是默默地观察。这是周氏坚持要她看的,说家里女儿也得学些做饭的手艺,将来才能持家。

几个年幼的弟妹也没闲着,他们跑进院子,把新鲜的葱和青菜摘了回来,还懂事地拿到井边,洗得干干净净,这才小心翼翼地送进厨房来。

“大……大姐,你回来啦!”二娃仰起小脸,望着眼前气质温婉的大姐,眼中满是惊喜与不敢置信,“娘天天念叨你呢!”

“嗯,主家开恩,准我回来住些日子。”徐溪看着眼前几个弟弟妹妹,心里一阵温暖。她从钱袋里掏出三块碎银,走到他们面前,一人一块递了过去。

这举动让周氏和孩子们都愣住了。周氏连忙接过银子,又迅速塞回给徐溪:“他们年纪还小,哪用得着这么多钱?你先收着,等他们长大些再给也不迟。”

“是啊大姐,我们真的用不上这个,你还是收回去吧!”二娃紧握着手中的银子,心里七上八下。他长这么大,见过最多的就是帮娘抓药时爹给的几个铜板。

“没事哈,这点钱给你们买糖吃。”徐溪笑着解释。她心里其实觉得这点碎银根本不算什么,以前在宫里,随手打赏下人都是二两起步。

她这次带回的两千多两银子,除了每月二两的月例,大多是“他”赏的。还有那些金首饰,也都是她从“他”那儿讨来的。

说实话,“他”虽然平日里喜欢拿捏她,但在银钱方面,倒是从未亏待过她。

“吃什么糖要这么多银子呀?吃多了牙可就坏了!”周氏还是不肯收。她心里想着,女儿在外头辛苦攒下的钱,哪能这么轻易就分给孩子们。

徐溪无奈,只好又翻遍钱袋,好不容易才翻出八个铜板,递给弟妹们:“喏,这回够了吧?去吧,买点糖吃。”

“好嘞!”几个孩子兴奋地欢呼起来,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。

这次周氏没再阻拦,因为锅里的面已经快熟了。

徐溪看着面前大半盆热气腾腾的面条,有些为难地问:“娘,我一个人实在吃不完这么多,要不您也吃点?”

周氏轻轻摇头:“你吃吧,吃不完就留着,等会儿再说。”

见娘不肯动筷,徐溪只好先吃了起来。她确实饿坏了,这一路赶回来,好几个时辰都没吃过一口正经饭。

终于,她吃了小半盆,实在吃不下了,便问道:“这剩下的面倒哪儿去呀?”

“别管了,我来收拾。”周氏端起面盆,拿到厨房的柜子里锁好,然后回来拉着女儿的手,开始唠起了家常。

忆起小时候周氏送她的那件小衣裳,徐溪俯身在箱子里翻找,终于找到了一个古朴的木盒。

她从中挑选了一根精致的金钗,轻轻戴在母亲头上,柔声道:“娘,女儿这次回来没带什么贵重东西,这根金钗就送给您。”

周氏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,连忙摘下金钗,神色紧张地叮嘱:“孩子,这金钗你一定要藏好,千万不能让别人看见。”

“特别是你爹,绝不能让他知道你有钱财,明白了吗?”周氏紧紧盯着女儿,心中涌起一阵担忧。刚才只顾着沉浸在女儿归来的喜悦中,竟忘了提醒她这件要紧的事。

那老太太当年能狠心将她卖掉一次,就有可能再次做出同样的事。而她的丈夫,一向对她婆婆言听计从。她必须想尽办法保护好女儿。

一刻钟后,几个孩子蹦蹦跳跳地回来了。徐溪发现他们没买糖,却见二娃悄悄将几枚铜钱塞进周氏手中。

周氏小心地收好铜钱,随后带着孩子们进了厨房,端出那半盆面,每人分了一小碗。看着他们吃得津津有味,她才安心地回到女儿身边继续说话。

傍晚时分,徐大春做工回来了,一眼就看见了十一年未见的女儿。

“你是?”他望着眼前容貌出众的女子,一时竟没认出来。

“这是小花,咱们的小花呀。”周氏满脸兴奋地介绍着,眼中满是骄傲。

“小花儿?你真的是小花儿?”徐大春脸上露出笑容。他依稀记得这个女儿,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,小时候他也疼爱有加。只是当年母亲执意要把她送走,他实在无可奈何。

“爹!”徐溪虽有些别扭,但还是轻声喊了一声。

“欸!回来就好,小花儿,这些年你受了不少苦吧。”徐大春越看越觉得女儿亲切,眼中满是慈爱。

“大春,是花儿回来了吗?”屋外传来一个苍老略带沙哑的声音,紧接着,一个面色阴沉的老太太走了进来。

“娘,是花儿回来了,您瞧,我家花儿越发漂亮了。”徐大春满脸笑容地说道,老太太却已在心中开始盘算起来。

“是变漂亮了,既然回来了,就安安心心在家待着吧!”老太太笑得和蔼,若不了解她的人,还真会以为她是个慈祥的奶奶。

“知道了,奶奶。”徐溪语气淡淡地回应,随即转身进了房间。

此刻,她正为晚上如何洗澡而发愁,这里连个像样的洗漱地方都没有。

正愁着,周氏端着一大盆冒着热气的热水走了进来:“丫头,你就用这个简单洗洗吧,晚上你和妹妹一起睡,弟弟们去我那边。”

周氏看着狭小的房间和不大的床铺,有些难为情地说:“地方实在太小了,委屈你了。”

“没事,这里挺好的。”徐溪看着虽然窄小但很干净的床铺,没有再多说什么。

接着,周氏又把她的箱子推了过来,再三叮嘱她一定要把贵重物品藏好,这才回房休息去了。

这个箱子是她特意请人装了轮子,才从京城一路运回来的。不然那么长的路途,她根本背不动。

晚上,徐溪躺在床上,脑海中思索着是否要盖一座大房子。但一想到周氏的叮嘱,她决定先立女户。

不管将来打算做什么,都得先站稳脚跟,这才是当务之急。

第二天,她便提出了想要立女户的想法。周氏和徐大春先是一愣,周氏率先开口:

“可以啊,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。孩子想怎么做,咱们做父母的就全力支持。”

可徐大春却支吾着说道:“等会儿我得先去问问你奶,她同意了才行。”

周氏一听,顿时着急起来:“当家的,孩子好不容易回来,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,咱们答应她就好了。咱们家的事,咱们自己拿主意就行,干嘛还要去问这问那的。”

没曾想,方才还和颜悦色的徐大春,一听见媳妇儿又想违背他娘的意思,脸色瞬间沉了下来。

“娘做什么都是为了咱们好。你瞧瞧,要不是俺娘当初把她送出去,她能穿上这么体面的衣裳,还能戴着这么贵重的首饰?”他梗着脖子,语气里满是对母亲的维护。

第4章 和离?断亲?

徐溪听到这话,整个人仿佛被冰水浇透,愣在原地,胸口像被什么狠狠刺了一下——她在宫中那几年,日日如履薄冰,每句话、每个动作都得反复思量,如今竟要感谢那个把她视作累赘送走的老妇人?

“爹,您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徐溪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淡,却透着一丝压抑的怒意,“当年奶为了保住大姐,把我生病的身体硬生生丢出去不管,现在您倒说这是为我好?”

徐大春的脸瞬间涨得通红,他最听不得别人说他娘一句坏话,更何况这话出自亲生女儿之口,在他看来简直是大逆不道!

周氏见丈夫脸色不对,心里一紧,赶紧伸手去拉徐溪,想把她拽到一边,避开这场冲突。

可徐大春已经怒火中烧,一把揪住周氏的头发,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。

“啪”的一声,清脆的声响在院子里炸开,徐溪还没来得及反应,脸上也挨了一记火辣辣的巴掌。

这一巴掌彻底点燃了她心中的怒火,她像一只被激怒的野猫,猛地扑上去又踢又打。

可她毕竟是长年待在宫中、从未干过重活的女子,哪里是常年劳作的徐大春的对手?没几下就被他一推,踉跄着后退了几步。

“你们这两个不知好歹的贱,人!”徐大春双眼赤红,像一头失控的野兽,“我娘把我拉扯大容易吗?你们连这点孝心都没有,还敢编排她,你们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吗!”

他一边怒骂,一边又要扑上来,可话还没说完,身子突然一歪,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,没了动静。

这突如其来的变故,让周氏和徐溪都愣住了,两人面面相觑,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。

而躲在院墙外的暗卫,此刻正捂着胸口大口喘气,后背早已被冷汗湿透,差点没被刚才那一幕吓得心脏病发作。

要是让主子知道他保护的小主挨了打,他这颗脑袋能不能保住都难说了。

他们从京城一路跟随徐溪到蜀地,寸步不离,就是为了确保她的安全。主子当初特意交代过,哪怕她只是蹭破点皮,都要立刻禀报,绝不能有半点差池。

暗卫小心翼翼地探出头,仔细打量着徐溪脸上那片红肿,见只是有些泛红,没有破皮流血,心里才稍稍松了口气——这应该不算违背命令吧?

徐溪定了定神,看着倒在地上的徐大春,转身就往杂物间走,翻出一根粗麻绳来,看样子是打算把他捆起来。

“闺女,你要干啥?那可是你爹啊!”周氏赶紧上前拦住她,手都在发抖,心里七上八下的,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
“娘,我不会杀他,但必须先把他绑起来。”徐溪避开母亲的手,语气坚定,“咱们先把户籍找出来,我得赶紧去立个女户。”

她费了不少力气,才把徐大春连人带旁边的木椅捆得结结实实,绳子勒得紧紧的,确保他醒了也挣不开。

徐溪确实没打算杀人,但和徐家断亲是板上钉钉的事。徐大春这种眼里只有他娘、连妻儿都能打的男人,留着只会继续祸害她们母女,绝不能心软。

更何况,她在宫里哪怕再受委屈,被萧霆刁难再多回,他也从未动过手。徐大春竟敢对她挥巴掌,这笔账,她绝不会就这么算了。

趁着徐溪绑人的空当,周氏已经在屋里翻找起来,没过多久就拿着一本泛黄的册子跑出来:“闺女,娘不识字,你看看是不是这个?”

徐溪接过户籍册,快速翻了几页,点头道:“对,就是这个。”

她把徐大春拖进里屋,找了块破旧的麻布塞住他的嘴,又拿过一床薄被盖在他身上,做完这一切,才拉着周氏走出房门。

“娘,您去把弟弟妹妹叫上,咱们一起进城,等把户籍的事办妥了再回来。”

周氏一脸茫然地看着她,声音带着迟疑:“回来……然后呢?”

徐溪看着眼前这个被生活磨得没了棱角的可怜女人,一字一句地缓缓说道:“和离,断亲。”

和离?

断亲?

这两个词像惊雷一样在周氏耳边炸开,她满脸震惊,眼睛都瞪圆了——她从来没想过要和徐大春和离。

她清楚地知道,自己一个妇道人家,没什么本事,根本养不活这几个孩子。而且,这世上哪有女人主动提和离的?传出去要被人戳脊梁骨的。

“闺女,娘要是真和离了,以后可怎么活啊?娘……”周氏急得快哭了,话都说不连贯,她想解释,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——女人主动和离,那在街坊邻里眼里,可是天大的丑事。

她要是真这么做了,两个女儿以后怎么嫁人?儿子长大了又怎么在村里立足?

“娘,咱们先动身,这事等回头再商议,户籍的事最关键。”徐溪见她还在迟疑,连忙拉起帆布行囊箱,咔嗒一声锁好斑驳的木门,牵着母亲往村口走,准备去接弟弟妹妹。

户籍的事拖延不得,必须抓紧办妥。但要把母亲和几个孩子单独留在家里,她实在不放心,只能干脆一并带上。

于是,昨天刚到家歇了一晚的徐溪,又带着母亲和弟妹们,脚步匆匆地往城里赶。

为了不被老宅那边的人察觉,她连村里那辆常用来载客的牛车都没敢租。

几人沿着土路一路往前走,脚底磨得生疼,走得格外辛苦。倒是几个孩子,一听说要去城里,个个兴奋得脸蛋通红。二娃更是抢着把行囊箱扛在肩上,不肯松手。

“姐,到了城里,能给我们买串糖葫芦,咱们分着吃吗?”二娃扛着箱子,额头上渗满了汗珠,顺着脸颊往下淌,徐溪怎么劝他把箱子放下歇歇,他都摇头不肯。

徐溪掏出发皱的手帕,帮他擦了擦额角的汗,笑着应道:“没问题,想吃几串就买几串,管够。”

走到下午日头最盛的时候,几人实在走不动了,肚子饿得咕咕叫,双腿也像灌了铅似的。徐溪扶着腰直喘气,问母亲:“娘,这附近就没有能歇脚吃饭的地方吗?”

她实在琢磨不透,这地方的人平时走这么远的路,怎么能做到不吃饭也撑得住。

“有呢!往那边岔路口走两刻钟,就到山子镇了,就是那儿的东西卖得挺贵。”周氏说起这话时,眼神暗了暗,带着几分窘迫。

她现在身无分文了——昨天为了让女儿能开心些,她把家里仅剩的一点积蓄全花光了,如今手里就只剩二娃早上偷偷塞给她的八个铜板,攥得手心都有些发热。

“走,去镇上。”徐溪一听才两刻钟的路程,顿时来了劲。她现在就想找个地方坐下,好好吃顿饭,最好能有肉,再喝上一大碗热水!

几人在路边的树荫下歇了小半会儿,又强打起精神往山子镇赶。

这次倒是走得顺利,没多久就看见了镇子的轮廓。

说是镇,其实也就一条短街,两旁零散分布着几间小铺子,不过卖吃食的倒真有那么两三家,门口飘着淡淡的油香。

“老板,来几个小菜,麻烦快点。”徐溪选了一家看着还算干净的小酒馆,拉着母亲和弟妹坐下,朝着里间喊了一声。

“客官想要点啥?”老板系着油乎乎的围裙,一听见动静就快步迎了出来,脸上堆着笑。

“炒几个菜,多来两个荤的,再上五碗米饭。”徐溪也不清楚店里有什么菜式,只能这么吩咐。

老板手脚麻利,没一会儿就端上一只油光锃亮的烧鸡、一盘翠绿的炒空心菜、一盘金黄的小葱炒鸡蛋。等到第四个菜端上来时,周氏赶紧伸手拦住了。

这几道菜得花女儿多少钱啊?她看着盘子里的肉,心里像被针扎似的疼。

老板端着菜,站在桌边进退两难,看看徐溪,又看看周氏。

徐溪看出了母亲的心思,连忙开口:“放下吧,我们先吃着,不够再添。”

这么多人饿了大半天,这几道菜哪里够吃。

二娃和弟妹们哪见过桌上摆着这么多肉菜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只烧鸡,连呼吸都放轻了。徐溪赶紧撕下一只鸡腿递给他:“二弟扛箱子最累,先吃个鸡腿。”

又夹了一只鸡腿放进周氏碗里:“娘把我们几个拉扯大最辛苦,也该多吃点好的。”

周氏赶紧把鸡腿又夹回徐溪碗里:“我一个老婆子吃这么好干啥,你还年轻,正是长身子的时候,多吃点。”

第5章 进城

徐溪也不再推辞,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。几个孩子显然是饿坏了,吃饭的速度飞快,嘴巴里塞得鼓鼓的,几乎来不及咀嚼。

徐溪见状又叫店小二添了一份菜,饭也加了两次,几个弟妹这才终于放下筷子,摸着圆滚滚的肚子,一脸满足。

“吃饱了吗?”徐溪看着他们心满意足的样子,笑着问道。

几个孩子望着桌上空了一大半的碗盘,脸上泛起一抹羞涩,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。

徐溪见大家都吃完了,便让店家把剩下的两只烧鸡打包好,然后起身去结账。

周氏眼睁睁看着女儿递出两块碎银,心里一阵发紧,暗自后悔刚才没拦住,吃这么一顿贵的饭。

“老板,您知道这附近谁家有牛车可以租吗?我们要去城里,村里的车实在没法用。”徐溪说起这事时,脸上带着些许无奈和遗憾。

老板一听有“大生意”上门,立刻堆起笑容,连忙说道:“我家就有现成的牛车,是我爹平时用来拉货的。不过要是专门包车送你们进城,价钱要贵一些,得一百个铜钱。”

周氏一听这个数目,嗓门立刻拔高,急得直拍大腿:“什么?要这么多钱?你这分明是趁火打劫!”

徐溪赶紧拉住情绪激动的母亲,转头对老板温和地说:“行,我们现在就动身,麻烦您再帮忙准备几个装满水的水囊和一些能垫肚子的干粮,等下一起算钱。”

说着,她把母亲拉到一旁,压低声音耐心解释:“娘,现在不是计较这点钱的时候,能顺利办下女户才是最重要的。”

周氏听女儿这么说,默默点了点头,眉头却依旧紧锁,满脸为难地说:“娘也明白办女户重要,可你从外面回来后一直没个正经营生,年纪也这么大了,不多攒点嫁妆,将来怎么能嫁个好人家呢?”

周氏一想到女儿都二十多岁了还没定亲,心里就像压了块石头。更让她忧心的是,万一女儿嫁过去受夫家欺负,身边连个能撑腰的人都没有,可怎么办。

她其实早就盘算好了,等女户手续一办妥,她就是天天上山砍柴换钱,或是让女儿匀点银子买些小鸡仔养着,等女儿出嫁时,这些鸡和攒下的钱全当陪嫁,也能让女儿在婆家有底气些。

“这些事咱们以后再慢慢计划,先把女户办下来才是最关键的。等我的身份定了,谁也别想再随意拿捏我。要不然,那老太婆指不定哪天又把我卖了,到时候可就真没活路了。”

周氏被女儿这话一点醒,立刻回过神来,连连点头:“你说得对,是娘想岔了,咱们赶紧出发。”

没一会儿,一家人就坐上牛车再次启程,这次心里轻松了不少,连脸上都带着笑意。

临走前,徐溪特意去旁边的小杂货铺买了一大包水果糖,塞到二娃手里,让他分给弟弟妹妹们。几个孩子捧着糖果,眼睛亮得像星星,高兴地在牛车上直拍手。

肚子吃得饱饱的,有甜甜的糖果吃,还能舒舒服服地坐牛车,这样的日子,对他们来说简直像做梦一样。

看着孩子们纯真又雀跃的模样,徐溪心里除了一丝欣慰,更多的是难以言说的酸楚。

这几个孩子跟着她,就没过上几天好日子。尤其是大丫,被卖掉的那几年,在别人家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,吃了多少苦头。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,却因为年纪耽误了,想找一个知冷知热的好人家,都比别人难上几分。

傍晚时分,赶车的大叔总算在天黑前找到了一家路边的小客栈歇脚。虽说客栈的条件简陋,房间狭小,被褥也有些陈旧,但至少能遮风挡雨,比在野外露宿强多了。

徐溪一共订了两个房间,一个留给赶车的大叔,另一个她带着周氏和三个孩子一起住。

这种时候,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了,她实在不放心让三个孩子单独住一间房。

就算五个人挤在一间狭小的屋子里,她和周氏还是商量着轮流守夜,一人看上半夜,一人看下半夜,就这么强撑着熬到了天亮。

第二天下午,她们终于拿着户籍证明进了城。徐溪在城门口就把车钱给车夫结清了,让他先回去。

自从上次母女俩深谈之后,周氏现在看女儿花钱,就算心里再心疼,也不再多说什么了。

她知道女儿有自己的打算,更怕自己哪句话说错了,又给女儿添了麻烦。

进了城,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,小贩们此起彼伏的叫卖声,还有两旁鳞次栉比的店铺,周氏一时间百感交集。

上一次进城,还是当年女儿被送走的时候。她一路追着人贩子到蜀都,一路上风餐露宿,渴了就喝路边的河水,饿了就跟人讨口剩饭,好不容易才撑到城里。可到了蜀都,茫茫人海,她根本不知道该往哪找,偏偏那时又发现自己怀了身孕,只能拖着沉重的身子,一步一步走回了家。现在回想起来,心口还像被针扎似的疼。

她这才彻底明白,只要孩子们能平平安安地待在自己身边,就算日子过得再清苦,也比骨肉分离强上百倍千倍。

徐溪先把大家安顿在一家规模稍大的客栈里,仔细嘱咐好母亲照看弟妹后,才带着户籍文书出门办自己的事。

她先去了城里的银号,把随身携带的一张一百两银票兑换成碎银和铜钱,然后才朝着官府的方向走去。

那张两千两的银票,她一直贴身藏在衣襟里的暗袋中,除了洗澡时,几乎从不离身。

这笔钱,她打算留着以后盖房子或是盘个铺面用。这次办事,不过是先把手头唯一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兑换了,毕竟等下要是需要打点关系,拿出大额银票反倒惹眼,不如碎银和铜钱方便。

徐溪一路奔波,终于在衙门即将关门之前赶到了。

然而,看到户官那副冷淡的神情,她心里就明白,这事恐怕不会太顺利。不过她早有准备,之前已经多方打听清楚,类似的情况其实也有解决的办法。

“大人,小女子知道这事让您为难,还请您看在我孤苦无依的份上,帮个小忙。”说着,她不动声色地递上了一个五两重的银锭。

户官见这姑娘知礼懂事,脸色顿时缓和了不少,办事的劲头也提了起来。

在徐溪低声下气地请求和银钱的推动下,当天便顺利办妥了女子独立户的手续。

“姑娘,立女户可不是件容易的事,将来免不了要听些闲言碎语。”户官将户籍递给她时,语重心长地说道,“就算将来成亲,也没有娘家人做靠山,往后路可不好走。姑娘你多加保重。”

“谢谢大人,小女子心里有数。”徐溪接过文书,心中满是喜悦。她当然清楚自己为何要选择这条路,若不是实在无依无靠,又怎会走到这一步。

事情办完后,徐溪在城里转了转。说是随便走走,其实也是想慢慢走回去,顺便买了三串糖葫芦。

这种小吃在镇上难得一见,否则她早就买给二娃他们尝尝了。

客栈房间里

“大姐,你真的给我们买了糖葫芦啊!”

徐溪刚推开门,就听见二娃惊喜的喊声。

几个孩子各自分到一串,馋得口水都快滴下来了。二娃咬了一口,却皱起眉头:“娘,这不好吃,给你吧。”

周氏没有接,只是看着大女儿问了一句:“你咋没给自己买一串呢?”

第6章 该如何断绝亲缘?

“我不爱吃这个。”

徐溪说的也是实话,前世她吃过太多糖葫芦,早就腻了。

周氏见她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,心里也有了几分猜测,觉得这孩子还是在怨自己。

夜晚,徐溪带着周氏和三个弟妹一起出门,给每人买了一身新衣裳。周氏嘴上说着别乱花钱,心里却甜滋滋的。

看着女儿为自己买了新衣服,她心里像开了一朵花。

谁能想到,失踪多年的女儿竟会突然回来,还带她进城,住上宽敞的房子,穿上崭新的衣裳,这一切简直像是梦境一般。

第二天一早,徐溪便拿着刚刚办妥的女户文书,赶回远山村。她要办的第二件大事,就是——断亲!

正是因为还没正式断绝关系,她连在城里买房都不敢轻易下手。

可当她们一行人急匆匆坐牛车回来时,徐大春却早已不见踪影。一打听才知道,是被老宅的婆婆接走了。

“花儿,这可怎么办?那老太太可不好对付。”周氏满脸担忧地看着女儿,生怕那老太太借着徐大春来生事,她们几个妇道人家根本招架不住。

她正愁眉不展时,老虔婆已经带着徐大春找上门来,一进门就朝徐溪扑了过来。

有了上回的教训,徐溪这次也学乖了,再也不会傻傻地站着挨打。

她敏捷地一闪,避开对方,随即一脚踹在老太太腰间,直接将她踢倒在地,动弹不得。

老太太躺在地上,嘴里依旧骂骂咧咧:“你这个贱,人,竟敢叫人打断我儿子的手,你还有没有良心!”

徐大春见母亲倒下,连忙想上前帮忙,可他只有一只手能动,刚靠近就被徐溪和周氏合力制服。

“你这个恶毒的女人,竟敢这样对你婆婆和丈夫,不怕遭天谴吗!”徐大春气得破口大骂,却无力反抗。

二娃站在一旁,看着姐姐和母亲一起制服了父亲,一时不知该帮谁。

“二娃,你就眼睁睁看着她们这样对我吗?你还是不是我儿子!”徐大春见母亲指望不上了,只能求助儿子。

“爹,我要是放了你,你打算怎么做?”二娃迟疑地问。

徐大春却咬牙切齿地说:“怎么做?当然是把老的打死,小的卖了!”

“那你就老实点吧!”二娃哭着跑出门去,他刚才还心疼父亲,没想到父亲依旧如此狠心。

二娃默默拿起镰刀和麻绳,招呼两个弟弟一同上了山。他觉得,比起家里的烦心事,砍柴反而更让他安心一些。

看着二娃哭着跑出门,周氏心里也不好受,但眼下实在腾不出手来安慰他。

徐溪从木箱中取出早已准备妥当的两份文书——和离书与断亲书。

她一把抓住徐大春的手,用匕首在他手指上轻轻一划,随即在两份文书上按上了鲜红的指印,动作干脆利落,毫不拖泥带水。

“娘,手续办好了,我们走吧!这个地方,我一刻都不想再待了。”徐溪望着这间破旧不堪的屋子,眼中满是嫌弃。再看看那个所谓的爹和奶奶,她只觉得一阵恶心。

“这就……结束了?”周氏简直不敢相信事情会这么快解决。

徐溪点点头,拉着周氏走到山脚下,唤上三个弟弟,一行人再次朝着山子镇的方向走去。

她可不想像那些小说女主一样,死守着村子不放,非要找族长、花钱摆平一堆麻烦事。

凭什么?

有那个钱,还不如直接去城里买栋大房子,搬得远远的,让他们根本找不到自己。

更何况,只要再花点银子,把这两份文书在官府登记备案,彻底断绝关系,他们还能奈她何?

简直是做梦!

周氏仍觉得这一切像是在梦里,事情解决得太快了,快得让人难以接受。

“花儿,咱们离开远山村,能去哪啊?”周氏有些担忧地问。她自己没有一技之长,又没多少积蓄,还有三个年幼的孩子要养,如今全靠女儿支撑,心里实在没底。

“别担心,这次我们走得更远一些。”徐溪语气坚定,她已经下定决心,要彻底摆脱那两个男人,就必须走得越远越好。

“去哪儿?”

“蜀都。”徐溪嘴角微扬,“我们先去县城,把和离书和断亲书在官府备案,然后再搬到蜀都定居。”

唉,早知道当初就该直接在镇上准备好纸笔,写好文书回去按个手印就完事了,现在还要多跑一趟,想想都觉得亏。

不过好在事情总算解决了,也不知道是谁打断了徐大春的手,她真该请那人喝顿酒,好好感谢一番。

“阿秋!”

某位隐于幕后的人物,正坐在京都的照修宫中,突然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。

“主子,您没事吧?是不是受凉了?”一个小太监担心地问道。

自从芷兰姑姑离开后,殿下就一直神情冷淡,下人们都不知道该如何伺候才好。

萧霆没有回应,心里却在思索:自己明明藏得这么深,怎么还是被她察觉了?

听说她为了出宫,竟然花了二百两银子从一个吝啬鬼手里买通关系,真是难得。

虽然他已经安排人暗中监视她,但心里还是放心不下。

唉,这个无情的女人,自己对她那么好,她却还是逃了,完全不顾两人十年来相依为命的情谊,真是冷血。

“殿下,紫宸殿的顺公公来了,说是陛下有召。”

“走吧!”

听到皇帝召见,萧霆整个人立刻打起了精神。

蜀地

经过整整五天的长途奔波,徐溪一家五口终于抵达了蜀都。

这一路上,她不禁为母亲感到心疼。她们是坐着马车来的,吃喝不愁,她都觉得疲惫不堪。

而当年周氏却是孤身一人,靠着双脚一路乞讨来到这里,还没找到孩子,那种无助与绝望可想而知。

“娘,当年……您真的受苦了。”徐溪不知道还能说什么,心中满是敬佩与感动。

“娘不辛苦,你现在回来了,能陪在娘身边,娘就很满足了。”周氏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,摆脱了那个恶婆婆和总是动辄打人的丈夫,还能和四个孩子团聚。

这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!

第7章 定居

进城后的第一件事,便是寻找一个可以安身的地方。将周氏和孩子们安顿好后,徐溪便开始四处打听牙行的行情。

牙行推荐的几处宅院,不是位置太过偏僻,就是院落太过狭小,没有一处真正符合她的期望。

主要还是因为银钱有限,买差了心里不甘,买好的又实在无力承担。她反复斟酌之后,决定选定城郊那座占地三百亩的小庄园。

总共需要支付二千三百两银子,为了凑足这笔款项,她悄悄典当了两件珍藏的首饰。

回到客栈后,她立刻带着周氏和两个孩子,跟随牙行的人前往城郊查看预定的庄子。

这座庄子尚未正式完成过户手续,目前只支付了一部分定金,等她实地确认无误后,才会结清尾款并办理正式的红契。

“花儿,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?”周氏见马车越走越偏,心里有些不安。毕竟她们都是妇道人家,身边又没有男子可以依靠。

“去庄子。”

“庄子?什么庄子?”

“我订下了一处小庄园,等安顿下来,以后咱们就住在那里。”

徐溪握着周氏的手,语气中带着几分憧憬。

“庄子?那可是富贵人家才置得起的产业啊!”周氏一听,眼睛顿时亮了。

拥有庄子意味着她们今后的生活有了依靠。

“是啊,从今以后,我们也能过上安稳日子了。”徐溪掀开马车帘子望向外面,只见蜀地果然风景如画,山川秀丽,物产丰饶。

许多未曾亲临此地的人都说这里偏远,蛮族众多,连皇子都不愿受封于此,只盯着富庶的江南。

然而江南只有一处,皇子却众多,哪能人人封为江南王?

如今皇帝年事已高,太子之位也即将尘埃落定,她这才急于抽身离开宫廷。

她曾多次劝说那位皇子,甚至当面直言,无论谁有机会,唯独那位毫无根基的十三皇子,根本没有胜算。但她的话终究没人听。

夺嫡之争一旦失败,主子未必会死,但贴身侍奉的奴婢却是首当其冲,难逃一劫。她必须尽早从这场风暴中抽身。

如今庄子已购下,往后便可安稳度日。

虽说名为城郊,其实距离城里还有些路程。马车出城后,又行驶了将近一个时辰,才抵达目的地。

“姑娘,就是这里了。”牙行的伙计稳稳停下马车,引领她们进入庄子内部查看。

徐溪几人紧随其后,一边走一边打量四周。庄子目前空置着,田地里种着黄豆与花生等作物。

这些作物她也一并买下,等秋收后便归她们所有。

周氏越看越欢喜,脸上笑得像开了花。

在远山村时,徐家世代租种地主的田地,整个村子都是如此。每年的收成一半要交给地主,再扣除种子费用,剩下的勉强够吃,更别提存粮了。

现在不同了,这么大的庄子,往后再也不用为温饱发愁了。

伙计一路介绍,徐溪最终下定决心,将庄子定了下来。

她们立即乘车返回城里,付清银两,办理了过户手续。接着又带着周氏等人前往车马行挑选交通工具。

无论何时,出行都离不开代步工具,因此一辆牛车是必不可少的。

好不容易选好牛车后,徐溪正打算亲自学习赶车,二娃却主动请缨,坚持要自己来学。

也不知是否男孩天生在这方面更有天赋,他学得飞快,没多久便已经能熟练地驾着牛车带大家在街上穿行。

眼看天色渐暗,徐溪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三十多两银子,咬咬牙,又将那条他送的红宝石项链取了出来。

这是一条她只戴过一次的项链,款式华丽张扬,红宝石硕大璀璨。虽然不是她偏爱的风格,但价值不菲。

她径直前往蜀都最大的当铺,小地方她怕被压价。

掌柜的接过项链仔细端详许久,最后郑重地问:“姑娘确定要典当?不后悔?”

“我一点都不后悔。”徐溪几乎没怎么思考就脱口而出,在她看来,那种东西本来就是用来换取银钱的,留着也毫无用处。

“两千两银子,这个价我一口开出来,不二价。”掌柜的语气坚定。

这个价格虽然不算特别高,他若转手卖到别处,至少能赚个五六千两银子。但他有门路,若是换作别人去卖,恐怕连好价钱都拿不到。

“成交。”徐溪毫不犹豫地答应了。

虽然两千两银子不能保她们一辈子安稳度日,但撑个半辈子是绰绰有余的。再加上庄子上的田地,一家人这辈子吃穿用度都不会发愁。

当徐溪一行人采购完所需物品,回到庄子时,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。奔波了一整天,大家都疲惫不堪。

可此刻,所有人却都精神振奋,一点累意都没有。

“姐,我能和弟弟单独住一个房间吗?”二娃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。刚才他已经在庄子里看过一圈,房间多得是。

他年纪也不小了,早就想自己单独住了,只是远山村的老屋太拥挤,根本腾不出地方。

“可以。”徐溪点头答应,“我住一间,你和弟弟一间,小丫和娘一间。”

这样的安排,正好五个人三间房,足够使用。

周氏立刻打来井水,开始整理房间,二娃也懂事地拿起扫帚清理墙角的蜘蛛网。

两个小的也没闲着,正忙着擦桌子,看着他们一个个干劲十足,徐溪甚至觉得自己不加入都有点不好意思。

几个人齐心协力,没多久就把三间屋子都收拾干净了。

夜里,周氏躺在新买的棉被上,心里满是欢喜。虽然天气炎热得让人难受,但她却觉得无比幸福。

她太喜欢这个地方了,身边都是自己在乎的人,还有什么比这更让她满足的呢?

第二天一早,周氏便向徐溪提起买鸡苗的事。她手里没有银钱,想养鸡还得靠女儿出钱。

徐溪如今手头宽裕,对这些小数目自然毫不在意。

她随手递给母亲十两碎银,叮嘱道:“你去镇上看着买,顺带把家里缺的东西也一起置办了,再挑几只小狗崽回来养着。”

整个庄子只有她们一家人居住,又都是妇孺老小,万一遇到什么突发状况,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。

狗虽然战斗力不强,但至少能提前吠叫两声,起到警示作用。

下午,徐溪独自在庄子内四处走动,二娃则带着弟弟妹妹在后山山脚捡拾柴火。

第8章 相看?

从这里再往前行大约半个时辰的路程,还有一个名叫仁和村的小村落。过了仁和村,后面还有一座村庄等待着旅人继续前行。

虽然这些村落都坐落在偏远之地,但其余的村庄大多热闹非凡,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。唯独她所居住的这一处却是孤零零的一户人家,四下无人,冷清得令人有些心慌。

是不是该再请几个护院回来?

“大姐,你快看,我抓到一只野鸡!”二娃从远处跑来,手中拎着一只已经死去的鸡。

“野鸡?”徐溪看着弟弟手里提着的死鸡,那鸡头已经被砸得面目全非,她心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。

自从她来到蜀地之后,总有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萦绕在心头,但她又说不清到底是谁在盯着她。

她一直觉得自己并不重要,不过是个宫女出身,不可能被人盯上。

“这只鸡是怎么死的?”徐溪试探性地问了一句。

“哦,我追了它好一会儿,结果它突然自己倒地就死了。”二娃如实回答,他自己也挺纳闷,鸡怎么会莫名其妙地死掉?

二娃随口的一句话,却让徐溪心中一紧。看来,她这里真的被人盯上了。

她一个普通的宫女尚且如此,那殿下的处境岂不是更加危险?

更何况她已经出宫了,对宫里还有什么价值?

反复思量之后,她终于下定了一个决心——招婿。

只有她成家立业,生下孩子,宫里的人才会真正放下戒心,不再对她产生怀疑。

当天夜里,她便将这个念头告诉了周氏。周氏听了,面露难色地望着她:“如果是在咱们老家还好办,娘还能认识些人,可现在刚搬到这边,人生地不熟的,娘一个都不熟啊。”

“没关系,找附近的媒婆就可以了,她们人脉广,认识的人多。”徐溪此时急需一段婚姻来保全自己的性命,最好是找个身体孱弱、命不长久的男子。

只要她顺利成婚,身份便成了有夫之妇,这辈子就再也没资格踏入宫门半步。这样一来,那些对她虎视眈眈的人,也该安心放弃了。

回想当初在宫中时,有一次殿下遭遇危险,她竟敢直接闯入皇帝的金銮殿求救。如今回想起来,仍觉得心有余悸,不知那时自己哪来的勇气。

那时的他年纪尚小,总是跟在她身后,一口一个“芷兰姐姐”地叫着,乖巧又懂事。没想到他越长大越难以捉摸,说话时常阴阳怪气,性情也变得愈发暴躁。

“那……娘明天就去打听打听。”周氏心里有些忐忑,毕竟在这陌生的地方,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替女儿挑选合适的人选。

“身体差一点没关系,但必须家世清白。贫穷或富贵都无所谓,关键是不能有那种蛮横无理的亲戚。另外,还要提前说明,是招上门女婿,不是出嫁。”徐溪只想招一个上门婿,这样人住在自己家里,也便于掌控。若她嫁出去,恐怕日子会很难过。

京城那边,那些娘家有背景的姑娘尚且可能被婆家欺负,这种偏远地区估计情况更糟。

到时候她把人娶回来,若相处得好就一起过日子,若合不来,就打发点银子送走,也落得清静。

“娘明白的,虽说你现在年纪大了些,不能太挑剔,但太差的咱也不能接受。”周氏听完女儿的话,心里泛起一阵酸楚。这么好的闺女,只因进宫当了宫女,耽误了婚事,连挑夫婿都不敢提太多要求了。

第二天一早,周氏揣着卖鸡换来的银子,前往隔壁的仁和村四处打听。

还真让她打听到了附近媒婆的住处,她立刻登门拜访,将女儿的优点一一列举,又把具体要求重申了一遍。

当然,她也依照女儿的意思,额外补充了几条:人品要端正,长相不能太差,家里父母要通情达理,不能难缠。

按理说这些条件并不苛刻,但其中有一条却颇为棘手,那就是必须愿意入赘。

好在她当场付给媒婆一两银子作为定金,并承诺事成之后再追加五两。这下媒婆自然格外上心,说什么也要帮她找到合适的人选。

毕竟,谁会跟银子过不去呢?

“花儿,你放心,娘已经托媒婆去办了,一定给你找个靠谱的人家。”周氏笑盈盈地对女儿说道。她花了这么多银子,媒婆肯定不敢敷衍了事。

媒婆办事效率还真不低,第二天就派人送来消息,说是两天后会带人选来见面,让她们提前做好准备。

周氏立刻带着几个孩子将庄子上的十几个房间都打扫得干干净净,徐溪也特意去集市上买了盒胭脂回来,准备见面那天略施粉黛。

自从离开皇宫后,她便再未用过胭脂水粉。说实话,宫中所用之物,无论质地还是效果,都不是外面能比的。

至于衣服,她就没再买新的。自从到了蜀地,她已经添置了不少新衣,足够穿用了。

两天后,媒婆带着一个肤色偏黑、看起来颇为憨厚的男人来到庄子上。

徐溪盯着眼前的男人仔细打量了一番,长相虽谈不上出众,但也算不上丑,只能说是平平无奇。

男子大约二十五六岁上下,言谈举止也算得体,唯一的硬伤是——他是个丧妻之人,还带着一个女儿。

徐溪一听这个情况,毫不犹豫地拒绝了。她是要招上门女婿,条件可以放宽,但绝不会考虑当后妈!

现在,庄子里的庄稼,徐溪早已请了附近村子里的乡亲帮忙收割,全部收进了粮仓。说起来,她如今也算是这一带小有名气的富户了。若不是背了“克夫”的名声,也不至于找了几个月,连个合适的人选都没找到。

第9章 他来了

这一次来相亲的,是一位来自山里的猎户,年纪大约在二十五六岁,身形魁梧,肌肉结实,脸上有一道明显的疤痕。不过对于徐溪来说,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。更让她在意的是,这位男子家中还有两个年幼的弟弟妹妹要照顾,他希望未来的妻子能够通情达理,在他外出打猎时帮忙照看一二。他事先也说得很清楚,不要求女方出钱供养弟妹,只希望在自己不在家时能有人照料。而他打猎所得的收入,他都愿意交给妻子保管。

徐溪听后,觉得这个条件挺实在。没有复杂的婆家关系,男方又有能力养家,是个值得见面的对象。于是,这才有了这年岁末的最后一场相亲安排。

男子名叫于大水,是第一次坐在这样宽敞整洁的青砖大瓦房里喝茶,心里有些局促不安。这房子是徐溪前些日子亲自翻修的,比村里大多数人家都要气派。她一直注重生活的品质,住的地方自然不能将就。

“别拘束,吃点心。”周氏热情地招呼着,看着眼前略显腼腆的于大水,越看越觉得满意。

“谢谢婶子。”于大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,他来的时候只带了半斤红糖,心里觉得有些拿不出手,哪敢去碰桌上那些看起来昂贵的点心。

“于大哥家里除了弟弟妹妹,还有别的亲人吗?”徐溪试探性地问道。她最怕的就是那些复杂的亲戚关系,如果真有,哪怕男人再好她也不会考虑。她只想安安稳稳地过日子,谁要是来添麻烦,她一律拒绝、拒绝、再拒绝!

“还有两个叔伯,不过平时来往不多。我有时候出远门打猎,几天不回来,他们也会帮忙照顾弟妹。”

“姑娘放心,如果真有幸能和姑娘结为夫妻,我一定会照顾好家里。弟弟娶媳妇、妹妹出嫁,都不会让姑娘出一分钱。”于大水虽然说话不怎么文雅,但句句实在。谁都知道,还没过门就要负担别人家的婚嫁开支,谁心里都会不舒服。

“哟!这话可说得真动听啊!”

门外突然传来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,徐溪一听,心里顿时一沉。

他怎么会来?

徐溪赶紧走出去一看,只见门口已经站满了穿着整齐制服的亲王仪仗队和士兵,整个庄子都被围得水泄不通。

周氏和于大水都被吓得不轻,以为自己犯了什么大错。

徐溪朝萧霆那边看了一眼,只见他正笑眯眯地望着自己。

真是气死人了!来了就来了,还摆什么仪仗队!

“奴婢芷兰,参见十三殿下,殿下万安。”徐溪咬牙跪下,对着他重重地磕了个响头。

见女儿都跪下了,周氏和于大水也赶紧跟着跪下。

可是头磕完了,半天没人说“平身”。

“芷兰姑姑,殿下已经受封为恒亲王,封地在蜀地。”太监小路子低声提醒道。

于是徐溪只好抬起头,又重重磕了个头:“奴婢芷兰拜见恒亲王殿下。”

可还是没人让她起身。

她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,发现萧霆居然在逗她家养的鸡。

她气得脸都绿了,指着萧霆就骂:“好你个萧霆,没事跑到我这来摆架子,你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?”

徐溪气得不行,可萧霆却一脸轻松地说:“我又没让你跪,是你自己要跪的。”

徐溪闭了闭眼,心里更气了。

他永远知道怎么惹人生气,以前是,现在更会了。

比如现在,他已经大摇大摆地走进屋里,坐在了她的位置上,喝着她的茶,还对着于大水问这问那。

“你觉得这个女人脾气怎么样?”

萧霆喝着热茶,笑眯眯地问。

“她……她……”于大水吓得直发抖,他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村里的里长,连县令都没见过!

“放肆!”刚才还笑眯眯的萧霆突然把茶杯一拍,冷冷道:“话都说不利索,还敢来相亲?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。”

“殿下饶命!草民有罪,草民该死!”于大水吓得直接跪下,话也变得利索多了。

“行了,你先回去吧。”徐溪看他就是来捣乱的,赶紧让于大水离开,省得他继续作妖。

于大水像逃命一样跑了,萧霆还在后面喊:“唉!别走啊!我还没问完呢!”

“行了,殿下有事说事吧!”徐溪懒得再跟他装了。这人肯定是有事才来的,没事绝不会无缘无故跑这么远。

“其实也没啥大事,就是听说芷兰姐姐在家相亲,我特意过来帮你看看。你看,还好我来了,不然你就要被他骗了。”

萧霆说得一本正经,看得徐溪只想翻白眼。

你不吓他,他会结巴?

还骗你?刚才说话明明挺正常的。

“殿下耳朵可真灵,千里之外都能听说,芷兰佩服。”徐溪淡淡地回了一句。他再不说正事,她的耐心都要被磨光了。

“今日本王打扰了姐姐相亲,心里很过意不去。不如这样,我把随从和护卫都叫来,让姐姐好好挑挑,看有没有合心意的。”萧霆略带讨好地看着她,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。

“好啊,那就叫进来吧!”徐溪当然不信他这话。他萧霆会为了帮她相亲跑这么远?想都别想。

萧霆一拍手,小路子无奈地出去找了一批人进来。

这一看,连萧霆自己都看不下去了。他队伍里什么时候混进这么多丑八怪?

徐溪满是疑惑地注视着萧霆,萧霆立刻朝着小路子发起了脾气:“真是放肆!你到底什么眼光?怎么找来这些歪瓜裂枣!”

小路子一脸苦涩,赶忙又出去重新找了一批人进来。这一次,进来的人个个都生得清秀端正,连徐溪也不禁有些心动了。

她缓步走了过去,挨个仔细打量着这些年轻的小伙子。然而,她刚靠近谁一点,对方就吓得不行,仿佛她是什么可怕的洪水猛兽一样。

第章 助我一臂之力

“好了,你们都先下去吧!”徐溪见他们一个个神情紧绷,连大气都不敢出,便收起了原本想逗弄他们的心思。

她话音刚落,那群人像是听到了救命的钟声,纷纷作鸟兽散,眨眼间便消失在门口。

“所有人,都退下。”待那些护卫也陆续离开后,萧霆挥了挥手,将屋内剩下的人都遣了出去。

徐溪在他下手的位置坐下,神情沉静,安静地等待着他要谈的事情。闲话已经说完,接下来便是正事了。

“芷兰姐姐怎么走得那么突然,连个招呼都没打,害我这些日子总是挂念。”萧霆望着她,语气中带着一丝委屈。

“奴婢年纪也不小了,实在不愿再在宫中耗下去。那次正好有机会,奴婢便自己做主离了宫,还请殿下见谅。”徐溪语气温和而诚恳,她可不想继续待在宫里,陪着这个不知哪天就可能出事的主子,他不怕死,她可还想安安稳稳地活着呢!

“这次我回蜀都,父皇还赐了我一个侧妃,还有十几房小妾。”萧霆说着,脸上满是不耐。虽然他一时还弄不清父皇的用意,但他心里清楚,几位兄长巴不得他早点出事。

徐溪没有说话,只是静静地听着,神色如常。她知道,他能千里迢迢找到她,肯定没那么简单。

果然,他嘟囔了几句后,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:“我在王府这边一个信得过的人也没有,芷兰姐姐能不能再帮我一次,把这些不安分的人给整治了?”

“整治?殿下是不是太高看我了?那些可都是皇上亲赐的侧妃,还有几位皇子送来的妾室,怎是我一个退宫之人能动得了的?”徐溪摇了摇头,她可没胆子跟皇帝对着干。

“芷兰姐姐你最擅长处理这些后院纷争,我信你有办法。”萧霆是真的需要她,不然也不会特意寻来。自从她离开王府后,府中便日日不得安宁,让他烦不胜烦。只有她在的时候,他才觉得安心。而且他总不能一直避着后院,也只有她在,他才有理由去那里,也才能安心处理外务。

“殿下打算让奴婢怎么帮?是让奴婢去做个女使?”徐溪有些疑惑,她一个退了宫的宫女,凭什么去跟那些贵妾斗?

“贵妾身份太低,压不住人。我需要有人帮我掌管私产,镇住后院那些不安分的人,最好是能彻底清除。”

“我们共事这么多年,你再信我一次,事成之后,姐姐想留便留,想走便走,我绝不阻拦。至于报酬,我每月给你一千两银子的月银,另加十万两安家费。”萧霆说得诚恳,徐溪也没绕弯子,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:“不侍寝,保证我和家人的安全。”

“没问题。到王府后,你就是后院的主母,后院所有人,包括侧妃,都得听你的。”萧霆对她有着十足的信任,她也信他。

不管他如何改变,他们共同度过的十年时光是真实存在的。她一直将他视作弟弟,如今他陷入困境,她愿意再助他一臂之力。

“什么时候需要我回去?”

“立刻,今天就跟我回王府。至于你的家人,我会派人暗中保护。但不能带进王府,否则那些女人会把他们当成猎物,榨干一切。”萧霆语气冷静,毫不掩饰。那些表面上温婉贤淑的姬妾,实际上个个心机深沉,心狠手辣。

“现在?有你这么急的吗?”徐溪翻了个白眼,这个人真是片刻安稳都不给她留。

“王府就在蜀都,路也不远。你过去也方便,而且你随时可以出来,不会限制你的自由。”

徐溪轻笑一声,语气带着几分调侃:“以前吵架的时候,殿下可没这么通情达理。”

萧霆略显尴尬地望向窗外:“这不是……吃过亏了嘛!”

徐溪轻叹一声,看来他还是需要有人管教才行。

想当初,他为了点小事都能和她吵翻天,无论她怎么解释都听不进去。

比如,她为了从二皇子那里获取情报,故意与一名侍卫走得较近,还送了一个亲手绣的荷包。结果被他知道后,当场冲过去闹了一场,逼着她也给他绣一个,并亲自去把那个荷包要了回来。她知道后气得不行,好不容易建立的关系就这样被他亲手毁了。

可如今再看,比起从前,他确实成长了许多。

“你的三个弟妹我会安排送去官学读书,你母亲也会陪在他们身边,你不必担心。”说完,萧霆又从腰间取出一块令牌递给她,“这是我王府的调兵令,八百府兵,你可自由调动。”

徐溪怔了一下,这是要把整个王府的后院大权都交到她手里的节奏?

萧霆确实没有时间处理这些琐碎事务,他还要与蜀地节度使陈华周旋。

徐溪是随萧霆一同回到蜀都的,而周氏和孩子们则被悄悄安置在蜀地一处别院。

她以贵妾的身份陪萧霆回到王府,刚踏入后院门口,就被一群姬妾团团围住。

“王爷,这位妹妹是……”一个眼睛灵动、说话轻柔的女子开口问道,语气中透着试探。

“殿下,您这些天都不来后院,妾身可想死您了。”另一位侍妾也凑上前,拼命刷着存在感。

萧霆则一一安抚,看得徐溪几乎忍不住笑出声来。

这个平时直来直去、不擅周旋的男人,如今竟能忍着应付这些他本就不喜欢的女人,真是让她刮目相看。

“殿下,不知这位妹妹该如何称呼?”魏琴小心翼翼地问,生怕惹他不悦。

“这是本王的贵妾,芷兰。”萧霆将她拉到众人面前,郑重其事地介绍道。

他这一句话,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。后院顿时议论纷纷。她们都是几位皇子送来或皇上赏赐的女子,最多不过是通房或普通妾室。

而眼前这个女人,一进门就是贵妾之位,她们怎能甘心?

“吵得我头疼。殿下,还是带妾身去休息吧。”徐溪扬起下巴,昂首挺胸地往里走,萧霆连忙跟上,脸上带着赔笑。

身后的那些女人一个个脸色铁青,却又无可奈何。

第章 侧妃

萧霆牵着她的手,穿过曲折回廊,一路走入花园深处,最终停在一座清幽别致的小院前。

“这是‘幽兰小筑’。”他轻声开口,目光温柔地望向那座院落,“往后,这里便是你的住处。”

话音未落,一群丫鬟仆从早已整齐地跪在他们面前,低垂着头,不敢多言。

萧霆指着最前方的两名丫鬟说道:“她们是青莲与碧荷,从今日起,由她们贴身服侍你。”

徐溪轻轻点头,随着他步入院内,其余仆从仍跪在原地,未敢起身,只有青莲与碧荷紧随其后。

待两人在正厅落座,萧霆又低声补充道:“青莲与碧荷并非寻常侍女,她们原是我身边的贴身护卫,如今调拨给你使用。若你遇事,她们便是你最锋利的刀。”

徐溪嘴角微扬,心中却暗自思忖,若真有那么一天,她也未必不会成为他的利刃。

交代完毕,萧霆便起身离去,只留下徐溪一人独坐屋内,目光缓缓扫过四周的陈设。

她走到窗边,对青莲道:“在窗边添一张软塌吧,我白日里喜欢晒太阳。”

她心知肚明,萧霆迟早会来此歇宿。从前年少,尚可同床共枕,如今身份有别,自然不能再如往昔那般亲近。

青莲立刻领命,不多时便将软塌安置妥当。

这时,碧荷低声开口:“徐姨娘,是否要去向陆侧妃请安?”

“不必。”徐溪语气淡然,目光平静,“我来此是为帮你整治府中之人,不是为了去讨好谁。”

话音刚落,碧荷便又匆匆禀报:“陆侧妃已在门外等候。”

徐溪闻言,心中微微一动。她尚未主动寻她麻烦,她反倒先登门了。

她缓步走出屋门,便见一位容貌艳丽、姿态妖娆的女子立于院门口,神情略显恍惚,似在揣测这位新来的贵妾究竟是何等人物。

“见过侧妃娘娘。”徐溪微微屈膝行礼,动作轻飘飘的,膝盖几乎未曾弯曲,便自行落座。

“你……你怎可如此无礼?”陆万芳自幼为陆家嫡女,嫁入王府后更是唯一侧妃,一向高高在上,从未受过这般轻慢。

“我哪里无礼了?”徐溪语气平静,却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锋芒,“王爷已言明,府中诸事由我掌管,我说了才算。谁若不服,便让她消失。”

虽为侧妃,身份尊贵,但徐溪心中清楚,只要自己站稳脚跟,那些不服之人终会低头。

就在此时,冯管家领着几名仆从抱着王府账册走入院中,称奉王爷之命,今后府中田产、庄子、铺子及日常开销,皆由徐姨娘全权掌理。

听闻此言,徐溪心中顿生烦躁。她原以为自己是来压制小妾的,谁知竟还要接手府中琐事,来前怎无人提及?

“什么?殿下竟让这贱,人掌管账目?”陆万芳气得脸色发青。

“冯管家,你是想替她出头吗?”徐溪语气平静,眼神却危险至极。

二十下手板落下后,那婆子匆匆赶回,向徐溪禀报完毕。徐溪并未再刻意为难陆万芳,只命人将她“恭恭敬敬”地“请”回了芳菲苑。

待众人散去,碧荷小心翼翼、战战兢兢地开口劝道:“姨娘,您刚来便与她结怨,是否妥当?陆家手中握有六万锦州兵马,且她又是皇上亲封的侧妃,您如今这般处境……”

“你以为我愿意刚来便动刀动枪?”徐溪满脸不耐,打断她的话,“若不是为了那个小孽障,我怎会如此冲动。”

说罢,她猛然起身,冷声下令:“你即刻派人暗中盯紧芳菲苑,无论谁外出送信,去了哪里,都要查得一清二楚。若有人使用飞鸽传书,务必设法拦截。”

她心中暗想,定要查清陆侧妃背后究竟有何人撑腰。

夜色降临,碧荷前来禀报:“芳菲苑无人外出送信,不过殿下今晚去了她那儿。”

徐溪脸色一沉,淡淡开口:“你去殿下那里,就说我不适,让他前来探望。”

碧荷望着她面色红润,毫无病态,心中已然明了,这是姨娘吃醋了。

但她仍依言行事,因萧霆早有交代,徐姨娘之言,即为命令。

芳菲苑中,陆万芳望着萧霆渐行渐远的背影,眼中泪水盈盈。她当初一见倾心,央求父亲向皇上求亲,才得嫁入王府。可自成婚以来,萧霆几乎从未踏足后院。

好不容易盼来他一次,却被那贱,人搅了好事,她心中满是委屈。

萧霆一踏入幽兰小筑,便急切问道:“芷兰,你究竟哪里不适?快让我看看。”

屋内丫鬟识趣地退了出去。

“你怎么一来就动了她?”萧霆皱眉。他本以为她会先观察局势,或挑个软柿子下手,谁知她竟直接动了最难缠之人。

“若要替你完成大事,便必须从她这种后台最硬的开始。”徐溪一边倒着水,一边说道,“她是皇上赐予你的,你动不得,但我可以。你偶尔偏袒我,也说得过去。”

她顿了顿,继续道:“你如今羽翼未丰,除了王位,一无所有。那些女人你动不得,但你可以表现得昏庸些,偏宠我这个贵妾。皇帝总不至于因为你多去几次侧妃房中,便下旨训斥你吧?”

第章 打压

萧霆如今在蜀地的日子并不轻松,身边真正能信得过的,也只有徐溪和小路子两人。

当初在宫中时,徐溪就曾苦口婆心地劝他,不要妄图凭借一时的宠爱去争夺那至高无上的皇位,那不是争权夺利,而是拿命去赌。

“我这边事情繁杂,府里后院就劳烦姐姐多费心了。”萧霆走到窗边的榻上,脱下鞋子与外衣,缓缓躺下。

自她踏入蜀地的那一刻起,唯有此刻,他才感到一丝真正的安心。

他刚躺下不久,碧荷便走了进来,将一张纸条递给了徐溪。

徐溪扫了一眼,随即又让碧荷转交到萧霆手中。

“芷兰归来。”

萧霆看着纸条上这三个字,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。她刚回来,就有人对她动了杀心。

“殿下,这是蒋姨娘那边传来的消息。”碧荷压低声音,轻声提醒道。

“知道了,继续盯着那边的动静,一有情况立刻来报。”萧霆接过纸条,又递给碧荷,示意她找个稳妥的方式把纸条送回去。

等碧荷离开后,徐溪笑着打趣道:“怎么?现在不打算提着刀冲出去拼命了?”

萧霆苦笑摇头:“不了,你不是说过,让我凡事都要忍着吗?”

从小她就教他在宫中如何生存,而忍,是最难做到的一件事。

看到欺负他的皇兄要忍,看到冷落他的父皇也要忍,后来还得忍着心中的不甘,周旋在一群妃嫔之间。

如今,她来了,他心里总算有了一个可以停靠的港湾,也终于有了依靠。

次日清晨,阳光透过窗棂洒落在屋内,徐溪便开始翻阅她所掌管的这处皇庄的账目。这一查,令她震惊不已,内心的波澜几乎难以平复。

“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庄子?一年下来,收入竟然只有区区三十两?”徐溪目光如炬,紧紧盯着冯管家,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。

“徐姨娘有所不知啊,蜀地这边的土地本就比不上京城那般肥沃。这皇庄一向由老奴打理,您大可放心便是。”冯管家嘴上说着恭敬的话,脸上却是一副不屑的神情,眼神里满是轻蔑。

在他心里,一个姨娘罢了,竟敢拿着鸡毛当令箭,对他这个王府的老人指手画脚,简直是不自量力。

他心里暗自得意,这姨娘怕是不知道,自己兄长可是在宫中当差的,是有后台的人。一个闲散王爷又能把他怎么样呢?难不成还能吃了他不成?

徐溪冷冷地盯着他,眼神如冰,半晌才缓缓开口:“冯管家这是觉得殿下刚来蜀地,对这边的情况不了解,所以才敢如此敷衍吗?”

要知道,这四个庄子是最近才被赏赐下来的,想要查到之前的账本几乎是不可能的,那些旧账恐怕早已被销毁或藏匿了。

但她徐溪既然决定查账,又岂会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。下午时分,她便带着自己的丫鬟和两百名府兵,浩浩荡荡地前往最近的一处庄子。

那是一个面积多达七百余亩的庄子,一年下来收入却只有三十两,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?这话说出去,恐怕都没人会相信。

这可是皇庄,所有收入都归皇家所有。上一任庄子的管事人是豫亲王,但此人已去世十多年,因此在他去世之后,庄子的收入便归了下一任主人。

也就是说,如今萧霆接手的这个庄子,理论上冯管家只需补上三百两银子,便可将之前的账目一笔勾销。

冯管家是豫亲王留下的老臣,曾在王府任职多年,经验丰富,如今又成了恒亲王府的管家,平日里在府中趾高气扬惯了,对徐溪自然也是态度傲慢。

然而,不管他如何摆脸色,如何阻挠,都无法动摇徐溪查账的决心。

徐溪打算前往庄子实地巡查,这样一来,府中年节期间的各种采买等琐事,便全都落在了冯管家一个人身上,让他忙得焦头烂额。

夜晚,万籁俱寂,徐溪坐在灯下,看着碧荷递上来的采买单子,气得冷笑一声:“三百文一个的鸡蛋,一两银子一斤的猪肉,他这是想把王府的钱都揣进自己腰包,也不怕撑死。”

“姨娘,要不要干脆把他的管家权撤了?”碧荷在一旁低声问道。在她看来,冯管家这回的所作所为实在太过分,明知道姨娘正在查账,还敢如此明目张胆地造假。

徐溪轻轻摆了摆手,神色平静地说道:“不急,先让他再得意几天,等这边的事情理清楚再说。心急吃不了热豆腐,我们得一步步来。”

她刚到庄子的第一天,按理说她代表的是殿下的权威,但不知是谁在背后指使,庄子门口竟有人拿着棍棒拦路,一副不让进的架势。

要不是她带的人多,恐怕今天就被堵在村口,连门都进不去,那可就真是被人当众打脸了。

第二天,除了青莲和碧荷这两个贴身丫鬟外,她带来的其他丫鬟婆子都被派到附近的村子里打听消息去了。

她心想,冯管家就算再有能耐,能控制住庄子里的人,难道还能把周围所有的村子都控制得死死的?这显然是不可能的。

很快,出去打探的人都陆续回来了,不仅带来了蜀地几十年的收成情况,还查清了这个庄子与原豫亲王府管家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,以及冯管家在城外的几处宅子的具体位置和情况。

徐溪听完汇报,心中已然有了清晰的判断。

宫里有人撑腰?

她还真的一点都不怕!既然对方的底细已经摸清,也就没必要再在这里耗下去了。于是,第二天她便带着护卫,迅速返回了王府。

恒亲王府

“奴才见过姨娘,不知姨娘叫奴才来,是有什么吩咐?”冯管家对着徐溪作了个揖,弯腰的动作极为敷衍,几乎没怎么弯下去,态度极其傲慢。

徐溪并不在意他的无礼,随手将之前报上来的账本递给了冯管家。

冯管家接过账本,随意翻了几页,一脸疑惑地问道:“不知这些账本有什么问题?”

“什么问题?”徐溪几乎被他气笑了:“我活这么大,还真没见过三百文一个的鸡蛋,一两银子一斤的猪肉,还有那四百文一斤的糯米,也请冯管家拿给我看看,让我开开眼界。”

“姨娘一直在宫里生活,可能确实不太了解外面的行情。而且奴才买的都是上好的猪,这些猪吃的是精细饲料,养出来的肉质特别好,那鸡也是……”冯管家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地辩解,试图为自己的高价采买找借口。

“行了,文烈,把他拿下,立刻派人去他家里搜。”徐溪懒得再听他废话,直接下令,让人将冯管家捆了起来,像扔垃圾一样丢在庭院里。

这老东西竟把她当傻子看,实在太过放肆,太过目中无人,今日必须让他付出代价。

“文杰、文烈,你们此番前去,记得多带几辆马车,宅院的每一个角落都要仔细查,不可遗漏。”徐溪思索片刻,又补充道:“我之前指给你们看的那座城外的宅子,也务必彻底搜查。”

“是,姨娘!”

文杰、文烈两兄弟领命后,立刻带着手下人马出发了。

这两人是萧霆特意留给徐溪的心腹,每当萧霆不在府中时,那五千私兵便由徐溪调遣。

“你不过就是个姨娘罢了,凭什么如此对待我?我兄长可是皇上身边的近臣,你竟敢……”冯管家话还未说完,便被人迅速捂住嘴巴,拖了下去。

“姨娘,接下来咱们该如何是好?”青莲心中有些慌乱,她还是头一回见到行事如此果断、雷厉风行的姨娘。

青莲一直在深山之中接受训练,后来又直接跟随殿下来到蜀地,此前并未怎么接触过徐溪,对她这般干脆的办事风格,一时还有些难以适应。

未完待续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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