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itomcoil 2025-10-27 15:25 2 浏览

我本姜国公府嫡女,貌美如花。 糊涂皇帝却乱点鸳鸯谱,当朝赐婚

书名:折春茵

作者:白鹭下时


简介:

陈留侯世子谢明庭文武兼备,如圭如璋,弱冠之年便深受女帝器重,推律法,行改革,前途无量。

  可他生平偏偏做了一件错事——弟弟死在南方,新妇尚未过门。母亲要他代替弟弟完婚,为弟弟留下血脉。

  他以为自己执掌天下律法,铁面无私,不会动情。只要应付过母亲,一切便可回归正轨。

  然而新婚之夜,花影满地,凤烛光明。红烛潋滟中,新妇羞怯抬眸:“郎君。”

  明眸翦水,恰似秋水落芙蕖。谢明庭掀盖头的手都为之一滞,仿若那朵芙蕖落在心上,荡开了阵阵涟漪。

  ——《魏律》,诸通兄弟之妻者,流两千里。

  *

  识茵觉得夫婿变了。

  婚前的他赤诚开朗,不顾门第,上元节一场邂逅即以三书六礼来聘她。是以明知他命不久矣,她也义无反顾地过了门。

  但婚后夫婿性情大变,冷淡疏离,她费了很大一番工夫才和夫婿圆了房,夫妻感情尚算甜蜜。

  直至某日,她真正的丈夫回京省亲,将要看望新婚的妻子——

  她被设计假死,锁在府中一间密室内,做下这一切的不是别人,正是她那个执掌天下司法、夜夜同榻而眠的好“夫君”——谢家大郎谢明庭。

  ——当日,误以为夫婿战死,婆母为沿继香火,遂命夫君的兄长代替夫君,与她完婚。

  她曾以为的夫妻恩爱琴瑟静好,只不过是一场骗局……

  阴冷密室内,一只冰冷的手抚过脸颊:

  “茵茵……先与你遇见的是我,与你成婚的人也是我,凭什么,你要选他?”

精彩节选:

叱云氏的想法很简单,幼子已死,识茵既已成了陈留侯府的人,当今最要紧的事便是想办法同长子圆房,诞下子嗣,过继给幼子一脉。

  至于长子——她就不信,这么个娇滴滴的新妇日日在他眼前转悠,投怀送抱,他当真能坐怀不乱。

 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,嘴上说得再动人,仍旧会喜欢年轻漂亮的。他身上流着谢浔的血,又能好到哪里去?

  大不了,为着补偿他,她日后再为他娶一房美妻便是。

  主意既拿定,她派人挑给儿媳的皆是从民间搜罗来的“珍品”,其中不乏从勾栏中购得的,内容远比贵族人家里收藏的大胆。

  绘图之逼真,花样之繁多,识茵捧在手里时,只看了一眼便合上了书,心脏在胸腔里砰砰急跳。

  她也是好人家的女儿,只知道自古娶妻娶贤,倒不知这“贤”字竟也从这上头来。

  婆母派来的仆妇秦嬷嬷是她的心腹兼乳母,劝识茵道:“新妇子莫要害羞。”

  “这做妇人的,早晚都有这么一遭。夫为阳,妻为阴,阴阳调和才成乾坤。咱们家二公子近来心门紧闭,就少不得要您多主动些了。”

  这时候选小家女的作用就彰显出来了,若是大家闺秀,脸面极薄,必是不肯学那上头的,小家女的自尊心却没那么强。

  而比起背后动辄有家族父兄撑腰的世家女,顾氏一个孤女,既无父母,长辈也是个不靠谱的。将来事情暴露,也好拿捏得多。

  识茵毕竟才只有十六岁,虽然从小失怙寄人篱下,性子比别的同龄女子坚强一些,在这上头也是害羞的。

  她晕红了莲脸,声如蚊蝇:“嬷嬷教训的是,我知晓了。”

  她想得很清楚,夫君向伯父提亲娶了她,她很感激,也愿意和他相携白首,所以作为妻子,该尽的义务她也会尽。

  不过她也不是没有尊严的,他要一直是这般不冷不热的态度,等过些日子,她就给他纳几门美妾,如若还是过不下去,就和离,她手里已有从顾家得来的五百两银子,到时候立个女户,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。

  仆妇走后,识茵一个人坐在床帏里,确认左右都无人后,红着脸重新捧起了那册子。

  那上面花样繁多,荒唐至极。待到勉强翻完,脸上已是烧得滚烫,肌肤也沁出一层薄汗。她有些不好意思,只好唤来侍女重新沐浴。

  中秋未至,洛阳城沉闷的空气里仍翻滚着一丝丝残留的燥热,将死的秋蝉有气无力地在院外秋树上嘶鸣。热气氤氲的湢浴里,识茵将自己一个人泡在浴桶中,芙颊被水汽蒸得通红。

  与此同时,外间书房里,谢明庭原本静坐窗边温书,没来由地心头一跳。

  内室湢浴里有水声隐隐传来,他愣了一霎后才反应过来那水声源自谁,心头随之攀升起些许不明所以的情绪。

  而这原是弟弟的院子,但自顾氏住进来后,整个屋子都浸润着一股女子的幽香,是昨日合卺时她身上熏着的沉水,此时也同那泻出的水声一般,扰得他莫名心烦意乱。

  他耐着性子又坐了一会儿,仍旧无法忽视那似乎无处不在的幽香与水声,索性放下了书。

  院子里日头正好,原先妆点新婚的红绸也已撤去,露出原先设置的几面箭靶,是谢云谏往日里练习射术之用。

  谢明庭起身,取了弟弟书房壁头挂着的一把虎头弓出门。搭弓射箭,一气呵成。

  羽箭脱手,箭箭皆中靶心。

  箭势凌厉,如骤雨打疏荷,打得箭靶也随之微微摇晃。

  一旁围观的服侍的丫鬟们都忍不住在心间拍手叫好。

  大公子学文二公子学武是人尽皆知的事,这些年谁也没见到他练习弓马,没想到他不仅文章写得好,射术也一样超群呢。

  识茵沐浴过后、重新换了身衣服出来时瞧见的便是青年郎君弯弓射箭的飒爽英姿。他秉弓在手,一手择箭,不紧不慢地一一搭在弦上对准靶心射出。

  宽肩窄腰,实在赏心悦目。

  间或单箭,间或双箭,甚至四箭齐发,羽矢却一先一后连续而去,四支皆中。

  是儒家六艺之中的五射——参连。

  识茵不由看得呆了,院中,谢明庭置若未觉,依旧不急不缓地射着箭。

  风卷院边秋树,带动他身上袍裾轻扬,仿佛漫天秋草簌簌。

  最后一支羽矢放完,孤零零的拊掌声亦在身后响起:“郎君好厉害。”

  识茵温婉笑道,莲步轻缓地走过去,“妾在家中的时候也想学,可惜并没个亲近的老师,不知郎君肯不肯垂教呢?”

  他回过身来看她,她停在他身前三步开外,面上笑意如初夏芙蓉夺目,身上衣裳却是更换一新了。

  鲛绡轻薄玉肌透,春娇入眼横波溜。微风拂过,她身上幽香都扑上鼻端,是茉莉花胰子的清淡香气。

  谢明庭微微瞬目,略撇过脸去:“你想同我学?”

  “是。”

  识茵道:“先父是个读书人,只简单教过我琴棋书画,虽然从小就仰慕荀灌、木兰那样弓马娴熟的女子,到底只能是在心中羡慕了……”

  她本是想寻个和他亲近的机会,然提起亡故的父亲,语气渐渐失落。谢明庭只心不在焉地点点头,脑中莫名想道:

  她会棋?

  距离元夕那场闹市盲棋已过去半年之久,他仍会想起那局棋,想起那日对弈的人。

  彼时隔着一方巨大的棋盘与漫天荧荧的华灯,他其实并没有瞧见那人相貌,只知是个女子。因兴起而交手,下完也就离开了。

  彼时云谏曾问他为何不与对手相见,那时他想,棋逢对手便好,何必见面。他敬佩欣赏的是对方洒脱大气的棋风,也并无他念。

  于他而言,她是长是幼,是妍是媸,都不重要。

  然而许是那日的棋局实在酣畅淋漓,半年过去,他始终念念不忘,偶尔也会在心间猜想,不知是怎样的女子,才能下出那般光风霁月的棋,竟能将太宗朝围棋国手留下的残局也解开。

  想到此处,谢明庭心间又微微烦躁。

  到底是困于俗念了。棋局本身精彩便好,何必在意背后的人呢?

  识茵只见到他在问了自己那句后便似陷入沉默,本以为他会拒绝,他忽又回过了神来,神色淡淡地将弓抛给她。忙手忙脚乱地擒弓搭箭,一面回头问他:“是把箭搭在这里么?”

  “先摆弓。”谢明庭道,“右膝正对箭靶,手握在弓把中间,弓放在左膝前侧。”

  他按《射经》里的要领教她,摆好弓后,又将箭取出来:“用三指捏住箭后三分之一的位置,箭前三分之一放在弓上,左手食指接箭,右手指头第二节抵住箭尾……对,就这样,放松一些别太僵硬……”

  他教得认真,识茵也学得认真,很快按照他所言摆好了射箭之姿,控弦在手,羽矢将出。

  然她毕竟是初学者,动作很难规范,在谢明庭以言语纠正多次她仍未能领悟到要点后,就不得不上手指点。

  “手,别放得太高了,低一些,在比脸低一些的位置。”

  “身体要端正,手臂要伸直,此所谓《射经》所言‘端身如干,直臂如枝’也。”

  他站在她身后,以手托着她举起的双臂纠正着她僵硬而错误的姿势,但还顾忌着男女之防,大手并不曾真正触碰到她肌肤。

  然他身材本就高大,识茵才堪堪到他下颌处,这般站在她身后,倒像是从后抱着她一般,下颌偶尔触到她发髻。

  说话的时候,拂出的热息亦如暖烟流泻,轻轻拂动着小娘子耳畔云鬟,清醇浓厚的沉水香喷薄在头顶耳后,迫得识茵脸上渐渐升温。

  无独有偶,眼下还不是深秋,彼此衣衫单薄,他站在身后纠正她秉弓的姿势时,她能清晰感知到那具带着滚.烫热意的身躯。

  紧实有致,蛰伏于轻薄衣衫之下,筋肉如虬龙。

  温热的身体,似有若无地贴着她背后两翼精致玉润的蝴蝶骨,衣裳相擦、极轻微的触碰,蹿起一阵阵细微的电流,自她肩后攀上白皙的脖颈,再往头顶汇聚。

  识茵脸上忽地有些热,犹豫着想要远离。

  方才洗掉的那层薄汗,又生出来了……

  谢明庭起先教得认真,一时将男女之防忘在脑后,一边纠正她一边说着要领,并未注意到二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超越了应维持的距离。

  还是识茵娇怯怯地回过眸来,欲言又止地睇着他,似乎想说些什么。那一眼,情意绵绵,说不出的妩媚娇羞。

  他微微蹙眉,不明所以地向她看去。视野里跃进大片大片的莹白,是女子柔美流畅的肩颈线条,与领口处露出的细腻肌肤。

  肩细如削,难胜丝缕。

  一滴晶莹剔透的汗珠自她被日光照得莹白剔透的下颌处滴下,打在肌肤上,一路往下,往衣领交汇处汇聚……

  谢明庭心头猛地一颤,忽然回过了神来!

  怀中的女子,是弟弟的妻子,不是他的。

  然他现在扮演的是弟弟,在弟妹心里,和他亲近也是理所当然。他只得硬生生抑下那股别样的情绪,不动声色地退开些许:“你自己练吧。”

  眉间有青气萦绕,很快别了脸去。

  识茵也有些不好意思,回过身一支箭一支箭地练着,心脏处还有些微微的疾乱。

  她不是故意和他挨那样近的,分明是正常夫妻的相处,他却好似不高兴的样子,倒好像是她占了他什么便宜。

  自然,她也能感觉得到,这的确不会是一个文人所能拥有的躯体。

  昨夜,是她多想了。

  想来……是她对那位尚未谋面的大伯太过好奇,才会总想到他身上去。

  她毕竟有求于他,想到他身上也是人之常情,只是,她要怎么才能见到他,和他搭上话呢?

  她沉吟片刻,忍不住扭头看向身后沉默冷淡的夫婿。

  只怕,还是得请郎君牵线搭桥。

  夜里,谢明庭依旧宿在外间的书房里。

  此处原是谢云谏独居,因此卧房与书房也仅仅一间碧纱橱相隔。亥时将尽,识茵将欲歇下时,见纱橱上明明灭灭地映着烛光,略微犹豫了片刻后,秉烛朝那方火光走去。

“你来做什么?”

  烛光将她的影子送到卷宗上,识茵进去的时候,谢明庭头也未抬。

  “我看郎君久未睡下,担心衾被会不会薄了。”识茵走过去,如实答道,视线瞥到他手臂下枕着的是一卷案宗,不由得微微一愣,“郎君喜欢刑狱?”

  谢明庭看的正是一卷州郡上送来复核的案子,因她过来时再想遮掩已经晚了,索性未动。

  他疲倦地揉了揉眉心:“是长兄处理过的案宗,我随意翻了翻,案情复杂,一时看入神了。”

  实则也不是什么大案子,但大理寺和刑部、御史台一直争个没完,圣上本有心赦免犯人,也被御史台那伙人以君权不能大于律法否了。

  他知道圣上是想用这桩案子撬开改修刑法的口子,寄重望于他。又因为弟弟的“死”,放了他一个月的假在家陪伴母亲,遂将卷宗搬到了家里。

  眼下,他就是在为此案于法条上找到更多论据反驳御史台。

  书案上除了那案宗全是谢云谏留下的兵书,加之白日那件事,识茵不疑有他,笑盈盈又问:“对了,说起长兄,今日怎么不见他。”

  “妾初来乍到,也应一并拜见才是。”

  谢明庭随意扯了个谎:“长兄初入大理寺,事务繁忙,近来似是为了修订刑法而住在官衙里,故而不得见。”

  “不急,等他回来,我再带你一并去拜见。”

  识茵没有再问,见他已脱了外衫,又取过搭在一旁衣架上的袍子披在他肩上,口中很自然地叮嘱:“已经入了秋呢,郎君夜里莫要贪凉,受了风寒可不好。”

  少女的手有若柔荑香软嫩滑,牵衣落在谢明庭肩头却似有千钧之重,他微微一颤,终究忍住了拂开她的冲动,这才回眸向她投去了第一眼。

  她亦已更衣,纯白中衣上随意搭着件玉色旧衣,白日盘起的妇人发髻也已完全放了下来,柔顺的青丝如瀑落在她苒弱的肩上,脖颈流淌着玉一样的光辉。

  视线相触,对他微微一笑,杏眸璀璨如星。

  不知怎地,白日见过的那抹莹白此时重新跃进了脑海之中。谢明庭眼神一暗,别过视线。

  他回过身,依旧看着那方卷宗,识茵便在旁坐下,替他做些研墨添香的活。

  那股茉莉花胰子的清淡香气又在鼻尖盛放,如同一小簇微弱火苗钻进心脏里,吞噬棉线般啃噬着血肉,使得他无法再聚精会神。

  相对无言,被烛光圈出的一小方天地里只闻得见烛火荜拨的微声。识茵枯坐无趣,见他目光始终一错不错地落在那案宗上,不禁开口:“郎君……”

  “嗯。”

  “是什么案子啊你看这么久,可以,可以说给我听听么?”

  谢明庭犹豫了一瞬,想来听听普通妇人的见解倒也不错,遂告诉她:“是桩杀人的案子。”

  “登州有一孤女,于母丧期间被叔父做主许给邻村的男子,因听说男子貌陋,遂起杀念,力不够,伤一指。”

  “官府传唤后,此女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,而圣上去年曾颁布一道敕令,规定囚犯在官府用刑之前自首的可以减罪二等,官府认定其有自首情节,判为流放。只是,案子递到大理寺复核时起了些争议。”

  识茵想了想,道:“是因为她和那男子的婚姻关系?”

  魏律禁止亲亲相杀,谋杀亲夫属于十恶不赦的重罪。

  想了想又道:“应该不止于此吧,既是母丧期间许婚,又未完婚,这婚姻不合法,只能算作是凡人相杀,可赦。虽然《魏律》说谋杀未遂伤人者绞,但郎君既说她有自首情节,减罪二等判为流放也是合理的,如何会起争议?”

  她的聪慧与对律法的熟知是谢明庭不曾想到的,一时倒也刮目相看,忘记二人尴尬的关系解释道:“认定自首依据的是圣上的敕,大理寺与御史台则认为,敕令不能凌驾于律法之上。”

  简言之,这桩案子真正的争议点在于,究竟是律法大于天子的敕令,还是天子敕令大于律法。究竟臣权大于君权,还是君权大于臣权。

  圣上是个女子,太上皇钟情太上皇后不肯纳妃,二人只有一女,遂立为帝。然以女子为帝终究是冒天下之大不韪,只是因为太上皇的强硬手段才将反对的声音压了下去。眼下太上皇退位虽已三年,圣上也与群臣们维持着表面上的风平浪静,实则一直在暗暗角力。

  这个案子,就是如此。

  识茵听出了弦外之音。不过那是官府大人们需要头疼的问题,与她无关,她只是道:“所以长兄这些日子没有归府,就是因为这个案子?”

  谢明庭微微颔首,眸光不着痕迹地掠向她:“你好像很关心长兄。”

  初来乍到,识茵自不可能提母亲的事,她面不改色地答:“只是想瞻仰瞻仰状元郎的风采罢了,身为新妇,本也该拜见长兄。”

  瞻仰?谢明庭想,她也听说过他么,她以为他是什么样的人呢。她不知道自己身为弟媳理应避嫌么,为什么要瞻仰他。

  他很快意识到这问题的无趣,眉宇微动,回归方才的话题:“你对律法倒是了解。”

  寻常的闺中女子,多学诗文以怡情,或是算术或是管家,倒很少有人去学习律法。

  顾氏女对魏律钻研得颇为透彻,显然是深入了解过。

  她抿唇一笑:“先父走时,家无余财,唯剩图书满架。妾不过闺中无所事事,随意翻翻罢了,算不得什么。”

  两人又陷入无话可说的沉默,识茵并不久留,起身道:“妾先回去了,郎君早些休息。”

  实则她骗了他,她并不是随意翻翻,而是用心学过。

  母亲的消失,她一直认为是有人拐带或者谋杀,虽然她一个弱女子还做不了什么,但至少,若母亲真的是为人所害,律法能让她知晓对方该判何罪。

  谢明庭回眸,她已微低着头若一片云出去了,少女纤弱的背影消失于合上的门扉后,依旧是来时那般背脊挺直,不卑不亢。

  自己这个“新婚的夫君”冷淡的态度已十分明显,她没有抱怨,也没有哀怨失落。

  不管她是不是小门小户出身,这顾氏女,教养倒是很不错。

  那么她呢,那个能下出那般光风霁月棋局的女子,想来当是谢道韫那样的女子,有林下风致。

  这一句在心里淌过之后谢明庭才觉自己有多荒唐,分明这半年来偶尔惦念的只是那局棋而已,可自从见了弟妹,他倒时常会想到那日下棋的女子身上,实在是有些不应当。

  也许是相似的声音,也许是她正好是他想象之中的那女子的模样,温柔,秀美,识大体。但不管出于何种原因,都说明他谢明庭是个不折不扣困于俗念的蠢货。

  棋局精彩只在于棋局本身,又何必去在意它背后的人?

  这一夜二人依旧相安无事,次日,武威郡主得知了房中情形,登时脸拉得老长,将识茵叫到了临光院中。

  “还没成?”武威郡主问道。

  识茵有些不好意思:“夫婿睡在书房,不曾留在内室,新妇,新妇实在是……没办法的。”

  她毕竟是女孩子,脸皮薄,郎君若不愿同自己行房她怎么能强求呢。

  武威郡主却听出了她话里未尽之意:“这有什么。”

  “我前儿不是告诉你,他性子冷淡,你就得多主动?男人惯会装模作样的,你别看他装得人模人样,到时候你把他从后面一抱,脸贴在他背上,都不用你做什么,他自己就能把你按床上吃了,蛮得像头牛一样!”

  “平日里越是装得清心寡欲,到那时候就越急得火烧火燎的。不信,你今晚想办法让他到房里来,按母亲说的法子试试?”

  也不知是不是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和死去的陈留侯,武威郡主说起内室里的夫妻情趣倒是绘声绘色,室中仆妇皆自忍俊不禁,识茵也有些想笑,面上却尽是红晕,羞答答地不应。

  武威郡主又语重心长地道:“好孩子,你可别怪母亲老在这上头催你。他今年都二十二了,放眼洛阳城里,他这个岁数的郎君有几个不是儿女双全了?当日和你伯父伯母说的两家有婚约那不过是诓骗外人的,实话告诉你吧,从来就没有什么婚约,我们家会娶你,全是他主动来求我的,就连他远赴江南,也是想挣个爵位让你日后能有诰命,他是那么地喜欢你,又怎可能心里没有你呢。只可惜,造化弄人……”

  这话倒也并不是假的,想起那乖巧懂事的幼子,武威郡主眼眶微涩,又很快忍住了,道:“母亲也是想你能早日解开他的心结,盼着你们夫妇能好好的……”

  识茵尚不知夫君竟为自己做了这许多,而婆母所言他主动求来的提亲,也与当日灯会上他说的“你要等我我一定会来提亲”吻合,心下一时没有怀疑。

  “那……新妇今晚再试试。”

  傍晚倒下起了雨。起初只是轻轻细细如牛毛的一阵,后来瓢泼大作,紫电破空,雷车隐隐,豆大的雨点擂鼓一般打在屋脊上,沉沉乌云将天幕染得有如黑夜。

  这样的天气自是不能做什么,识茵本还想去院中练箭,也只能作罢,又想起婆母的吩咐,命侍女抬了热水进湢浴。

  顾家家贫,原先服侍她的都是公中拨给她的丫鬟,不能跟来。她也没要谢家的侍女服侍,独自沐浴后换了套玉色衣裙,心不在焉地在内室里翻着婆母昨日差人送来的几本房中术,内心里想的却是待会儿要怎么请夫婿过来。

  不过有时候机会总是不请自来,想了几个法子都在心间推翻后,门外响起夫婿清沉如玉石的声音:“你们少夫人睡了没有?”

  是在问新拨给她的侍女云袅。

  识茵忙应了一声:“郎君,我在。”

  谢明庭语声淡淡:“有样东西落在房中了,我进来找找。”

  实则他也不愿在这时候叨扰,虽还未至晚上,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不妥。

  她毕竟是弟弟的妻子,白日在人前和她扮演夫妇间的亲密是不得已,君子不欺暗室,内室之间,还是保持距离的好。

  但那是父亲留给他的玉佩,上面还刻着他的小名,是那日拜堂时落在了屋中,若被新妇瞧见,是要露馅的。

  侍女已经替他开了门,随后无声无息地退下了。谢明庭未进内室与她相见,只在那日拜堂的外室翻找着,识茵自屏风后出来,想起婆母白日说的话,心底一时又有些发怵。

  犹豫再三,她仍是放下那书,走了出去。

  才沐浴过,她身上只着了件淡淡色玉色衫子,纨裤亦是素色的,俱是苏绸制成,浸润着少女幽幽的体香,芬馨扑鼻。

  谢明庭正在多宝架的格子间翻找,猝然闻见那股独属于她的茉莉幽香由远及近,似一只无形的手在他心底搅风弄雨,便知是她走了过来。

  他心间已有些不悦,语声仍极淡:“有什么事吗?”

  没有回答,正当他欲回身一探究竟之时,识茵忽然上前一步,自身后抱住了他。

  “郎君今晚不走了好不好?”她把脸颊贴在他宽阔温热的肩背上,磕磕绊绊地说,“妾,妾已是郎君的妻子,求郎君垂怜……”

“郎君今晚不走了好不好?妾,妾已是郎君的妻子,求郎君垂怜……”

  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,识茵全身都在微微地抖。

  她十辈子也没做过这等勾引人的事,她毕竟是个新妇,是清白人家的女儿,若非要在谢家留下和有几分好感于他,是断断不肯的。

  这之后会怎么样,却全看他。

  谢明庭却是全身一僵。

  他个子原就颀长清瘦,那顾氏女却只堪堪到他下颌处,此刻这般从身后抱住他,脸颊正贴在他肩上。

  亦有一团有似牡丹花瓣的盈盈柔软,亲密贴合着他的背心,隔着两痕薄薄的秋衫,传递来柔软的触感与温热体温。

  双手亦环住他纤窄的劲腰,十指紧紧相嵌,手掌之下,却是他紧实遒劲的小腹了……

  谢明庭愣了一刻,旋即好似全身的血液都似冲到了头顶。浑身如置火中。

  脸色迅速寒沉了下来,他伸出手,沉默着一根根掰着她扣在自己腰间的手。

  动作强硬,不见半分和缓。

  渐渐升温的指尖相触,竟腾起簇簇火焰。

  识茵脸上也烧透了,他掰开一根,她手指便缠上去一根,怕他将她推开,更是病急乱投医地往旁边的衣带摩挲紧攥,连触碰到了什么也不觉。谢明庭脸上愈来愈热,突然间腰眼一麻,终忍不住低低一声怒喝:“放手!”

  她吓得一颤,他手上同时用力,强行将那双慌乱无助的纤纤柔荑自腰上扒开。

  识茵一颗心急速坠落下去,被他掰开手指后再攥住了什么,竟毫无知觉。

  她想知道为什么。

  为什么元宵灯会上还对她言笑晏晏的夫婿会突然好似变了个人。

  为什么既是他求娶的她,他却对自己如此冷淡。

  不是不曾怀疑过,婆家会用大伯来李代桃僵地糊弄她,可是,可是这具身体……

  忆起方才触碰到的紧实,她脸上愈红。

  那的确不会是她那文人出身的大伯的……

  将她的手拿开之后,谢明庭冷静了下来。

  浑身血液急速沸腾又急速冷却,唯独腹底的那把火仍幽幽燃着,迫得他喉咙发紧。

  他保留了一丝理智,没有直接推开她,于是得以感知到,那可怜的姑娘仍伏在他的背上,有温热的液体渗过他的衣襟点点滴滴地流淌在他背部的脊线上,似是弟妹在哭。

  分明是不烫的,却使得他脊背如同负火一般烈烈燃烧着,一直烧到了心底。

  她的脸也很烫,方才抱住他时,手也在发抖。

  听闻顾家也是清白人家,她会这般,当是母亲逼的。

  想到这儿,谢明庭原先的火气也就只有无奈消散,秋夜空气寒冷,他深深吸了一气,抑下喉中那股莫名而来的燥意。

  “识茵。”

  他平静着声音,第一次唤她的名字。

  “你嫁的,是龙骧将军谢云谏,不是武威郡主。母亲那边说什么你都不用在意。”

  “那件事,我现在的确还没有法子,以后再说罢。”

  他知道他没法对弟妹发火。

  在她眼里,他是她的夫君,和他亲近再正常不过。

  让她卷入陈留侯府这方泥沼里,被视作夫君之人欺骗,也着实无辜。

  他身后,识茵眼中泪光一顿。

  她并非为他的冷淡落泪,眼泪只不过是她的武器。

  今夜,也只是听母亲说这桩婚是他求来的,有些感动,所以才依言多主动亲近他,并非她多么热切地盼着和他……和他圆房。

  眼下,他把话说得如此清楚,她还能说什么呢?她也不是个没自尊的,被拒绝了还巴巴地贴上去。

  她松开了他,退后一步。

  “知道了。”秋夜寂静里她柔声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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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五个,梁笑,考古学家,肉身穿越到安史之乱时期,混进了禁卫军队伍。与叛军大战之前,主角抄梅岭三章和秋瑾的诗。破长安之后逃亡蜀道,先是在马嵬坡救下了杨贵妃,成功护送李隆基入蜀,后又力挽狂澜平定内忧外患,...

郭敬明作品集 [共35本]-第1页,作者:郭敬明-爱下电子书

郭敬明文学帝国的陨落史长不大的孩子和他的欲望——郭敬明解析(上)一、词语、意象的拆解与拼装郭敬明坦言,他最喜欢自己的散文作品,并把散文写作的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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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说:挑战帝皇权威,他得到了这天下,却失去了自己最喜欢的女人对于梦西瑶取胜,顾乘风一点都不奇怪。付行舟的实力有多少,他也很清楚,在聚仙楼上对过两招,付行舟的实力也只是比普通的同境界强上一些。他跟楚若冰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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弑神灭仙1.《逆天邪神》by火星引力字数:万+背景:云澈为破神脉禁锢自废玄功,引九劫轮回之力重筑混沌之体。茉莉:他散尽神君修为时,天下骂他疯了。我看着他以凡人之躯重撕天穹,血染白衣却笑问:“谁说逆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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奇书,天书,还是假书央视网消息:第十五届全国运动会将于月9日至日举行。本届全运会从场馆建设、能源保障、赛事组织等各环节采取减碳措施,将打造历史上首届“碳中和”全运会。广东赛区共有个场馆,超过%是现有场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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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说:她成为总裁的十日情人,他:折磨吗?她:你对我像公主一样你又点进来啦,是书荒了吗?关注我你每天都有不同风格的小说可以看哦。今日小说推荐:虐文:为了白月光,他将她送进监狱折磨了5年,又开始追妻火葬场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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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主抱大腿文大合集,穿成炮灰女配,为了苟活,无奈开启狗腿日常|关注腹黑的白米饭,带你告别书荒!今天分享几本追妻火葬场文,剧情很精彩,文笔好!男主一开始爱搭不理,后面深深打脸,先虐后甜,暧昧拉扯,追妻路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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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昊郑漫儿大结局是4985章,主要讲,三年前,叶昊他是叶家世子,却遭家族赶尽杀绝,濒死之际,为她所收留。三年后,他已是军中神话,大夏传奇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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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亲爱的吾兄》《满月之下请相爱》《第二次初见》1、《你好,李焕英》《你好,李焕英》现正在电影院上映,影片中女主李焕英原型就是贾玲的母亲,电影是根据几年前贾玲创作的同名小品改编的。影片中贾玲穿越到母亲年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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娇美村花刘喜妹的情路(1)初遇刚订了婚的王会计东方刚刚破晓的时候,声声唢呐,夹杂着欢天喜地的喧腾,村子里最美丽的姑娘桃花,被一个面孔稚嫩的小伙子背进了林成家。那桃花,长得就像是盛开的一枝花,犹如那三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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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语然退学后就没有再交代她的事。言默突然聊起了赵乔一最喜欢的周杰伦,并约赵乔一去看电影。赵乔一与言默看完电影后,两人意外碰见王语然。孙振奇因追求王语然失败,便把王语然摆小吃摊的照片贴在黑板上,王语然被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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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本熟男熟女,成年人的爱情好带感!谁先入了心?本报记者高敏通讯员丁海芳本报讯同居两年,重庆姑娘小李没有察觉到,和自己朝夕相处、同床共枕的“男朋友”居然是个女人!与此同时,龙泉男子小郭也没料到,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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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5-10-27 15:37 itomcoil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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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篇前半部可封神的恐怖惊悚黑暗文,评价一下那篇更精彩?喜欢惊悚文的读者,应该都知道在惊悚文界有两位大神,黑色火种和弹指一笑间,两位作者在构思脑洞方面绝对是恐怖小说一流的,烧脑刺激惊险,今天各推一篇,大...